半山的院落里琴瑟阵阵,院中的宾客们衣香鬓影,笑语盈盈,时而举杯畅饮,时而低声细语。
随着音乐的节奏变换,身着华丽的红色舞裙,戴着面纱的舞姬们挥着水袖鱼贯而入,轻盈步入中央翩翩起舞,裙摆随着舞姿飞扬飘动,摇曳生姿。
余光不经意扫过主座上的人,春莺旋转着身体,手舞足蹈,不动声色观察。
主座上那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搭配上性感的薄唇,倒是一副好样貌。
只是眉宇间却带着阴郁之色,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好接近。
他正慵懒地侧靠在身后的凭几上,品尝着杯中美酒,眸光只盯着杯中酒,似乎对眼前的舞蹈丝毫不感兴趣。
居然这么年轻?
心中生疑。但传信的纸条确实写着:刘相位于主座。
春莺心下一转,顾不得细想,借着舞姿连续旋转几下,不动声色靠前。
待那人举杯仰头的一瞬间,春莺一跃而起,抽出腰间软剑极速朝他刺去。
与此同时屋顶瓦片碎裂,从天而降冲出十来个带刀蒙面人。
“有刺客!”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乱跑成一团。
春莺眉毛微不可查跳动几下。不明白这群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怎么回事。
但当下情形容不得她多想,破空之刃直逼对方咽喉。
那人反应迅速,手中酒杯一掷,暗含劲道朝她袭来。
居然会武!?春莺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剑尖一抖,正正击在杯身,杯子化成四分五裂的碎片。而春莺的剑依旧保持势如破竹的攻势。
眼看剑锋就要刺穿对方的咽喉,只见他顺势后仰,反手一抓。
“找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笑容,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桌面一砸。
桌子顿时裂成两半!
春莺吃痛,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
大意了!
左手一抖滑出袖中匕首,快如闪电再次直取其咽喉。
没料到她竟然还有匕首,他反手松开,以双掌招架挡住对方的每一刀。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蓦的睁大眼,面色骤变。
春莺趁机一脚挑起软剑,反手一握顺势横出一刀,锋利的刀刃划破衣衫,一道鲜血飙出!
“王爷!”
王爷?春莺一怔。
不是刘相的?
男人闷哼一声,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她,流露出不敢置信却又狂喜,似乎想在她的脸上寻找什么。
春莺立即明白方才的怪异感从何而来。
合着打了半天,搞错目标了!
春莺不假思索,立即转身。
五指一扣,那人却捉住她的肩膀,叫她无法动弹。
找死!
春莺灌注力量一刀回身,直直朝他那手砍去。
匕首闪烁着寒光,锋利无比,若真中一刀,手必然要断成两节。
他逼不得已松开手,迅捷后退几步躲开锋芒。
得了自由的春莺刚转身,那人又缠了上来。
“滚开!”春莺恼了。
既然找死,那就去死吧!
剑锋一抖,裹挟着凌厉的剑意回身,化作数光影朝他的心脏刺去。暗藏其中的匕首如流星般飞出。
“王爷!”一道寒光从侧旁刺出,一剑打飞匕首。
纵身一跃躲开刺来的几道剑芒,顺手抓住半空的匕首。
“别伤她!!”一声急促的呼喊响起。
春莺迅速回身,用匕首格挡开刺来的剑,顺势落地急速后退。
得了指令的几人持着剑对准她,却不再进攻。春莺手持软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握住匕首,蓄势待发。
大批官兵蜂拥而至涌,将她和一众黑衣人团团围中心。
余光横扫周围,蒙面人死伤过半,剩下七、八人。
男人胸前已被血色浸染,他按着伤口目不转睛盯着她,呼吸急促,“生、擒!”
风紧扯呼!
春莺当机立断飞身杀出。敏捷的身法游走在刀光剑影中,裙摆飞舞,化出一道道银色流光伴随着血花飞溅。
可谓招招狠绝,刀刀见血。
其他黑衣人似心有灵犀,同一时间发难,拼尽全力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霎时,整个院内血花四溅,血流成河。
忽闻身后再次响起那人的怒吼声:“别伤她!”
春莺回身一剑挑飞偷袭之人。
听闻男人的话,她心中一动,直接朝身前的刀刃扑去。
果然那人一喊,众人立即主动退让。她趁机纵身一跃,逃出院落。
“追!”男人慌张叫喊人。
几个跳跃将身后的人甩开,拐弯闪身入其中一个小院,随机闪入一间房。
房间内静悄悄的,春莺刚松了口气,突然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声,“拿到了吗?”
有人!
握紧手中的剑,闪到身旁的帷幔后四下打量。只见屏风后隐隐约约透着一个身影。
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脱去身上衣物,露出白皙略显瘦弱的背脊。
“不想死就别动。”春莺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男子动作一僵,余光扫过颈间锃亮的剑刃,随即抬起双手,“姑娘,有话好说。”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春莺冷冰冰地问。
“我叫裴良,是裴家二公子。方才在宴席上弄脏衣袍了,特意在此更换衣物。”他不卑不亢,不见慌张。
春莺瞄了眼旁边挂着的衣裳,果然见上面有一块污迹。
此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室内宁静。
她微微用力,剑刃在男子脖颈上压出细微的血丝,“去,把人打发了。”
男子举着双手缓缓走过去。
“你可以试一下是喊救命快,还是我的刀快。”
春莺把匕首抵在男子的后心处,把剑收回缠在腰间。
“姑娘说笑了。”裴良道,“我不赌。”
等她站在门后他拉开一条门缝,只露出半边身子,“何事?”
“裴公子,方才有刺客行刺,我等正在全院搜捕。敢问裴公子,可曾见到鬼祟之人?”门外的人拱手问。
裴良微笑摇头,“我正在更换衣物,未曾见到旁人。”
见他赤裸着上身,连忙抱拳道:“打扰公子了。”
脚步声离去。
男子将门掩上,小声恳求,“姑娘,可否轻点,疼。”
春莺瞥了一眼。
刀刃已刺破肌肤,冒出点点血珠。
方才紧张,力道重了。
瞟了眼他身上仅剩的衣物,普通的亵裤,面料却是上等的,光泽柔和。
此人多半是官家或贵族子弟。
她将匕首移开些,“想办法带我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出去后,我会放了你。”
“可以。姑娘还请放松些。”他轻声道。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少爷。”
“莫要进来。”裴良对外面喊话,转而小声道:“那是我的小厮给我送衣物,还请姑娘稍等。”
他拉开门缝,接过衣物后又把门关上,拿着衣衫想绕到屏风后。
“就在这儿穿。”
春莺把玩着匕首,目光直白地盯着他。
这个距离,若是玩花样,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