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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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

镇国公府中。

李祯卿已然跪在了祠堂之中,身后被鸡毛掸子打了好几下,已经有了道道淤青。

“娘,当时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祯卿还在狡辩。

事实就是如此,当时若是不拿出一些有说服性的东西,那帮老杀才,如何会跟着他的想法走?

但话说回来,的确是有些不厚道。

镇国公三代就打下了这些家底儿,却被他三言两句就放在了契约书上。

而且若是女帝突然横叉一脚,可能这件事儿都要搞砸,到时候镇国公府真就一无所有了。

宁兰清已经哭到没了力气。

她本来以为儿子已经改好,而且才智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为人处世都极为稳妥。

但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假象!

他拿镇国公的大印,去与其他公侯签对赌契约,这本身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若是不大的事情,到时候,顶多是大家没地方住罢了。

但他却是假传圣旨,竟怂恿其他公侯去售卖恩田?

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那就不是没地方住了,而是大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更甚至!

夷三族都极有可能!

远在云州的娘家,到时候就算是献出云州骁骑,都可能无法平息女帝的怒火!

“你说你,到底能不能干一些好事?”

宁兰清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

会干好事?

“哎!”

“还真有一件好事儿!”

“娘,你可记得那个玉佩?”

李祯卿侧眸道。

“玉佩?”

宁兰清闻言,又提起了精神。

此前那玉佩在南宫将军来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在女帝面前,直言玉佩是假的。

按时间来算,女帝的惩罚应该也该到了镇国公府。

可这眼见太阳下山了,月亮都出来了,女帝怎么还没有反应?

“娘,那玉佩的危机,已经被儿子解决了!”

李祯卿拍了拍胸膛道。

“怎……怎么解决的?”

宁兰清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但脑子中还是不确定,儿子有能力解决?

怎么解决的?

忽然想起。

儿子是从皇城方向回来的,难不成此前去了皇城,就是解决的这些问题?

“我与陛下对赌,玉佩的事情不光解决了,还给……”

李祯卿话说一半,便被宁兰清当即打断。

“赌什么?”

宁兰清本身就气血翻涌,一听到与女帝对赌,当即站起了身。

“就赌……蜜雪冰茶能不能赚钱……”

李祯卿见此,忽地蹙眉眯眼。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是自己说错了么?

为什么老母亲身上的怒火这么大!

那赌约是必胜的局面,不仅两头通吃,还能让镇国公府重新获得女帝的赏识。

可谓一举多得。

“蜜雪冰茶?”

“赚钱?”

宁兰清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两个熟悉的字眼,竟然毫无联系!

忽然。

她与对赌二字联系起来之时,脸上再无法安定。

“儿子……你究竟与陛下赌了什么?”

李祯卿稍稍回忆了一下赌约,随后说道:“若能在一个月时间内赚够三十万两,那陛下得答应我一件事,若赚不到的话,就将云州宁家,外公一系迁回帝京城。”

话音刚落。

宁兰清眼前一黑,当即晕倒在了椅子上。

急救了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再看到李祯卿的那张脸时,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打,而是泪眼朦胧。

“儿子,你能变成这样,都是为娘一手造成的。”

“娘不怪你,只怪你小的时候太过宠爱。”

“但娘不后悔……”

镇国公府因恩田的事情,必然会遭大难。

而唯一的希望,便是云州宁家,能为镇国公府站站台,这样女帝也不好对镇国公府赶尽杀绝。

但……

儿子一场必输的赌局,却将云州宁家给迁回了帝京之中。

宁家一旦回到帝京,必被架空。

那云州骁骑,时间一长,还是会掌握在女帝的手中。

届时。

宁家,李家,都是待宰的羔羊!

听到老母亲如此动容,李祯卿更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娘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而且,赢要赢得漂亮,让镇国公府重新回到原来的地位!”

闻言。

宁兰清欣慰一笑。

儿子有这份雄心壮志,是该高兴的。

就算是必输的局面,作为他的母亲,还是得好好陪他走下去。

“儿子再接再厉……”

话音刚落。

外面便传来一声焦急。

“弟妹?弟妹呢?”

定国侯陈武带着陈瑾宣一脸紧张跑了进来。

他与镇国公李青柏的关系最好,更是因为老镇国公的原因,对他这个弟妹,也是极为欣赏。

刚刚在大门口,一听到弟妹晕倒,他便紧张前来。

可听说却是被李祯卿给气晕的?

怎么可能?

有李祯卿这样的儿子,如此才智,英明果断,能被气晕?

听到陈武的声音,宁兰清大概也想到了他的来意,随即缓缓起身,倚靠在床栏边上道。

“侯爷,明日我便去入宫面圣,这假传圣旨,售卖恩田一事,镇国公府会一并揽下来。”

“绝对不会让你们遭受无端困境。”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中肯。

陈武的意图她能猜到,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旁的国公侯爷不知道其中猫腻,他陈武作为李青柏最要好的老哥,如何不清楚?

这件祸事,是儿子一手惹出来的,那她作为母亲,必须得挡在前面!

可陈武却是蹙眉。

“弟妹在说什么?我此行来,是来感谢大侄儿的!”

“感谢?”

宁兰清瞬间皱眉,不解其意。

就连一旁伺候的宁叔,都是一样的表情。

少爷犯下了如此大的罪孽,牵连其他公侯是板上钉钉,定国侯不打死少爷,都是手下留情,为何还要感谢?

而宁兰清再看向李祯卿时,却更加愣神。

儿子腰杆儿挺直,好像准备被表扬一般,难不成他还做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弟妹还不知道吧?大侄儿与陛下……可是关系匪浅!”

“这不可能。”

宁兰清当即摇头。

关系匪浅她绝对不信,就儿子对陛下做的事情,就算陛下让儿子入狱,镇国公府都拦不住。

何来的关系匪浅?

闻言,陈武笑了笑,感激得看了一眼李祯卿。

李祯卿则笑着道,“陈伯伯不用感谢,瑾宣是侄儿的兄弟,他这个七品官,侄儿就算打破脑袋,都要为他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