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的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夜湖面的深水炸弹,让电话那头的李建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身经百战,审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见过太多悍不畏死的卧底。
但他从未听过,一个像江鸢这样的、手无寸铁的普通女人,能用如此冷静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用我自己当诱饵”这样的话。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绝望?
“江老师,你先别激动。”李建国稳住心神,用一种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你相信我们警方,我们有能力”
“没有时间了。”
江鸢直接,打断了他。
“李队,我长话短说。我的朋友林曼,昨晚为了帮我,潜入了魏东强的办公室,被他的人抓了。她用最后的时间,给我传回了一份魏东强所有的犯罪证据。最关键的是,那份证据里,有魏东强的亲笔留言,他要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博物馆的B展厅,杀了林曼,永绝后患。”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李建国在那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绑架、死亡威胁、明确的时间地点
案情的性质,在这一刻,已经升级到了最高级别!
“证据在哪儿?!”他急切地问道。
“在我手上。但我现在,不能把它完全交给你。”江鸢的回答,依旧冷静,“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们,你们也来不及。你们需要时间去核实,需要证据去申请搜查令。而等你们的流程走完,林曼,早就没命了。”
李建国,又一次沉默了。
因为,江鸢说的,是事实。
在没有绝对过硬的、能立刻呈现在法官面前的证据之前,他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拿到一张,可以让他带队,强行闯入国家一级博物馆的搜查令。
“所以,你的计划是”李建国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和沉重。
“我的计划很简单。”江鸢的声音,像淬了冰,“魏东强现在,最想除掉的,除了林曼,就是我。我会用一种最高调、最让他无法拒绝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逼他,在今天中午,对我动手。只要他的人,在博物馆里,对我,或者对林曼,实施了暴力犯罪,那你们,就有了‘现行抓捕’的、最充分的理由!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救出林曼!”
这是一个,用自己做赌注的、无比疯狂的阳谋。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电话那头,李建国没有再劝阻。
因为他知道,江鸢说的,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救人的办法。
“好。”许久之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我需要,所有人的力量。”江鸢说道,“你,顾思源,还有陈教授。”
半个小时后。
在顾思源动用家族关系,连夜将陈教授,从纪委的“喝茶室”里保释出来后。
这场关乎生死的“决战会议”,就在顾思源那个绝对安全的、位于网络安全公司顶层的办公室里,紧急召开了。
风暴前夜。
至暗的十二小时,正式开始。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江鸢、李建国、顾思源、以及刚刚被保释出来、满脸憔悴与愤怒的陈教授,四个人,围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前。
桌上,摊开了所有的线索。
有江鸢对四神印的完整解读,有顾思源窃取来的海外走私网络图,更有林曼用生命换来的、那份完整的“黑色账本”。
“麒麟锁心,广钟为棺”
陈教授看着那句死亡预告,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作为在博物馆工作了一辈子的老人,对那里的每一寸结构,都了如指掌。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那口西周广钟,因为体型巨大,重心不稳,在十几年前,做过一次基座的加固改造工程。当时,主持这个工程的,就是魏东强!”
“他以‘方便日后检修’为名,在广钟那巨大的、实心的青铜基座内部,掏空,并加装了一个,可以从外部开启的、独立的机械维护仓!”
“那个维护仓,空间不大,但藏一个被绑起来的、瘦弱的女孩子,绰绰有余!”
陈教授快步走到白板前,用马克笔,迅速地,画出了那口广钟的内部结构图。
一个隐藏在国宝内部的、不为人知的“暗格”,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就是魏东强为林曼准备的——“棺材”!
“这个畜生!真是丧心病狂!”李建国看着那张结构图,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现在,地点、时间、手法,都已经明确了。”顾思源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配合江小姐,演好这出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鸢的身上。
江鸢迎着众人的目光,那张因为熬夜和悲伤而显得无比憔-悴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个,近乎于决绝的、凄美的笑容。
她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个,代号为“惊蛰”的,雷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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