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顾魏征战十年,他做了大辰国的皇帝,而我却只是他的淑妃。
他用我们的孩子做棋,伤我至深而这一切也只为了他的权位。
等到晚照宫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却一夜白了头。
1
那天宫中的消息来的快,顾魏要迎娶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为大辰国皇后。
小莺告诉我时,我还在院中笑着修剪着昨日他送来的花。
嘴角的笑容僵硬,手指吃痛,一把带血的剪子应声而落。我望着焦急的小莺直摇着头。
流血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小腹说“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天院中的宫人们都在私底下悄悄笑话我傻。
但我还是不信他会娶其他的女子为皇后,他与我说过皇后只会是我。
下午我早早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便我呆坐在贵妃椅上等着顾魏。
我想着今天是要告诉他我已怀孕一月的消息,皇上会很欢喜的。
那夜皇上来的极晚,我在门口等了他许久,手变得冰凉。
他来得匆忙一脸疲惫地看着守在门口的我。
他向我走进,眼中一滴泪砸下,我慌忙擦掉。
皇上牵起了我的手拉我入殿。
「太医跟我说你已有一月的身孕,更不应该在门口吹着冷风。」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意,我想他还是爱我的。
「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你明儿就别出门了安心养胎吧。」
「那皇上可会陪夕儿去御花园转转,太医说多走走对胎儿好……。」
「明日是皇后册封大典。」
我拿着瓷碗的手一顿眼眶泛红,原来这个消息是真的。
「那皇上还记得以前是与臣妾说过的话吗?」
我情绪激动声音哽咽,想着去拉着他的手,他躲开了,抬头看了我一眼。
为他温了一遍又一遍的菜,他一口未动就丢下了碗,留我一句“别惹麻烦”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流了泪,他走得决绝没有一句解释。
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我慌忙起身打碎了面前的瓷碗。
我跌跌撞撞地奔至门口想唤他,但口中似是塞满了棉花一声不吭。
他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晚照宫失去了方向。
巨大悲伤袭来腹中一阵的绞痛,痛得我跌坐在了冰冷的玉砖之上。
一旁的小莺看着我哭着将我扶起向房内走去,找人唤来了太医。
「小莺,他好像不是我的顾魏,他忘了对我的承诺。」
「娘娘,您不要太过伤心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他…还能生下来吗?」
一滴滴的泪珠连串的从我的眼中掉落,我哭着声音沙哑。
2
册封皇后大典这天顾魏派了一队的禁军将晚照宫围了起来,晚照宫外热闹非凡。
「唉!不知淑妃娘娘怎样惹的皇上生气的,将我们软禁在这里面连册封大典的一点好处也捞不着。」
一旁的小莺听着了生了气,正要起身去教训他们,我拉住她的手摇头。
我叫小莺为我梳妆,但拿着钗环的小莺愣住了,她手中的珠钗掉落。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簪子,弯腰捡了起来插在了发间,我对她说我只是去瞧瞧不惹事。
我带着小莺来到了晚照宫门口,一旁的两个侍卫架刀拦住了我们。
我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
「放我出去,否则一尸两命!」
一旁的小莺看着我拉着我衣角摇头,但我的目光坚定,绝不退让。
门口的士兵放了我们出去,我带着小莺跑到册封大典那里,走至门口时我却停了脚步。
我见满朝文武与各家贵人跪满了整个大殿,殿中至尊之位上坐着他与他的皇后。
我本想大闹一场的,但当我看到了他的皇后却失了勇气不敢走进。
是一位明媚动人的女子,她比我年轻,比现在的我张扬。
「娘娘,不进去了吗?」
「她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吗?长得真好看!」
「小莺还是觉得娘娘最美。」
我摇着头看着里面的他们苦笑,这一刻才知为何我不会是他的皇后。
这时坐在最高处的他,眼光落到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里面满是惊慌。
我望着他一笑,拉扯着长长的裙摆转身离开。
「娘娘,您…怎么?我们不进去了吗?」
「走吧!不用了,他…会生气的。」
我们走至半路,后面的梅公公追了上来说是皇上唤他来问是否我还要去册封大典。
他说他好为我赐座,我表情僵硬,小莺气红了脸。
「劳烦公公,本宫见过了,就不去了那里惹人烦。」
说完我带着小莺落荒而逃,大摆的宫裙拖着我几次快要跌倒。
这时我听见了身后梅公公的叹气放缓了脚步,眼中的泪滴落。
「他…原是这样想我的。」
3
那日是我陪着他开国以来,第一次他没有来我的寝宫。
未央宫烛火通明,我在院中看着那方,看了许久,直到小莺唤我进去。
我守着空寂的大床,哭肿了眼,㓎湿了枕巾。
我与顾魏本是江南人人惊羡的青梅竹马,他少年意气一腔热血征战沙场。
我义无反顾的陪着他打下了大辰国,我本以为我会是他的皇后。
但他跟我说朝廷里面文武各个官员错综复杂且在京城势力根深蒂固,他需要更大的力量去稳固政权。
自从大辰国有了皇后之后,那又是一个开春时节。
他带着他的皇后开始了他的皇帝生涯中的第一次选秀。
他后宫的美人,妃嫔越来越多,他来后宫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
几百座宫殿里他日日流连,独独忘了我守着的这座晚照宫。
我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叫七月,他来看过七月一次,此后便没有再来。
时间过得快,他给我的伤痛渐渐地在七月的陪伴下变淡了。
我想我这一世守着七月一人过完,也是极好。
但老天却并不这样的想,那天是初冬时节,湖中的水都开始结冰了。
那天我得了风寒,七月便由着奶妈带着去御花园处玩。
但到了晚夜还没有回来。
我看着渐晚的天慌了神,派人到处去找,我自己也拖着病体四处寻找。
这件事我闹得很大惊扰了后宫所有的人,至此也惊扰了正在萧妃处的皇上。
他听着了消息却还是没有来,只是派来了梅公公带着一群的护卫去寻找。
我们苦苦地找了一夜,我也哭了一夜。
他们都说一夜没有找到便是凶多吉少了,我不信他们。
我发着烧继续的找,发疯般的找,后来直至东边的曙光微起。
碧湖处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尖叫,她们找到了我的七月,在冰封之下的湖中。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湖边,看着湖中七月冻得发白的尸体,我捂着嘴跌倒在了地上。
那年,她才四岁。
4
我在岸边发了疯的叫着七月的名字,一旁的小莺抱着我颤抖的身子。
梅公公派人将湖中的七月捞了上来,小小的身子被盖上了白布。
这时一声“皇上,驾到!”他终于肯来了。
顾魏径直来到了我的身旁将我抱住。
我失神地看着眼前之人,发了疯似朝着他吼去。
「顾魏,七月在那里,你看见了嘛!有人把七月丢进了这个湖里!她不在了!」
「淑妃,这件事朕来时已经派人查过了,这只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