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没想到自己插了一句话,就引了这个笑眯眯的老头一通盘问。卫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也就略懂些建房子的事儿,至于引水的大工程,我没接触过,我估摸着我们的李夫子应该知道一些。不然,我们把他请过来,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看看他有什么看法。”
云峥很是赞同卫知的话,派人去请了李夫子过来。
闻名不如见面。李夫子做事情速度极快,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到了王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饭桌前,一眨眼的时间就囫囵吞下好几大碗的米粥,把云峥二人的饭菜一扫而光,又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碗茶水,方意犹未尽地抹抹嘴,打了个饱嗝。云峥体贴地吩咐下人再上些茶点。
果真是输人不输气势啊。卫知颇为心酸地道:“早知夫子家里也断粮了,学生我定当派人给夫子送过去几担大米。”李夫子扯着大嗓门,看了看眼前由斯文男子变为明媚漂亮的大姑娘的小徒弟,满意地点点头,道:“乖徒儿,现在知道也不迟,老夫不要脸一回,等下就让你家下人送几担大米到我家吧。不拘什么米,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说着,一巴掌拍在卫知身上,力道之大,掌力之厚,卫知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忙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转而求救似地看向云峥,云峥淡淡一笑;“这是自然。你是卫知的师傅,自然也是我的师傅。”
断粮超过了一个月还活着的李夫子面露菜色,一身腱子肉也掉膘不少,挂在身上的破烂衣裳被风一吹,显得身子更加地单薄,虽然落魄,但是他的精气神不错,眼睛还是发着光,水足饭饱后,才有心思放到正事上。
听完云峥的打算,这位不着调的李夫子摆出了为人师表的脸孔,认真地分析道;”卫知肯定和你说了,挖渠引水这种事,不是一两句就能做出来的。据我了解,汤免地势较高,淇江水从我们成国的都城下来,沿着各州郡下来后,来到汤免处就绕徐州而行。所以要把水送到汤免,需要解决这十丈高度的问题。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深入,只能说说我的想法:第一,把水一级级地往上送,只是这水要怎么往上送,水往低处流是常理,往高处送,却是不易,用水车往上引,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不一定成。这条路不通。或者沿着另一条顺着大祈的国都永宁下来的水源-——沐河,开辟一条新的河道。在永宁那里分枝,流入西凉,顺着炎国的丰州而下,自然就水到渠成。“这条道也行不通。西凉都城虽在成国的掌控中,但淹没一都城的人来修河道,实在骇人听闻,武帝是万万不肯的。
说来说去,还是什么方法都没有。
云峥叹了一口气,其余人等也无计可施。倒是卫知,没有听明白,打破了沉默:“既然丰州地势高,淇江水也有到丰州,何必舍近求远,直接在丰州挖渠而下,可行吗?”李夫子摇摇头,道;“淇江是绕过丰州的南面,我们汤免是丰州的北面,隔了一座云山。从沐河下来的水才可以顺着云山下来。北面丰州是没有什么水源的。”
卫知想了半日,方道:“我在《观宇录》中,看到一句话“德远,丰州之北,弹丸之地,然屋宇皆以砖石为基,空置一层,小二楼方有人居,盖暗河流经此地,地湿气潮,底不宜人也。”这句话说,丰州德远镇有暗河。丰州整个地界树木葱茏,动物成群,足见水源丰富。无论如何,丰州都是不缺水的。且它的地势比汤免高。我们为何不找找丰州的地下水,然后挖出一条河道来。“
卫知话音刚落,李夫子大腿一拍,又重重地在卫知肩膀上拍了一掌,“好小子,这想法不错啊……”他抬起手掌,看了看有些发疼的手,后知后觉眼前的学生,可不是他手底下耐操的臭小子,不由地讪讪地收回了手,“好……姑娘,这掌没把你给打坏了把……”
卫知龇牙咧嘴地说着没事。李夫子哈哈一笑:“就是。能过来搬石头的姑娘,哪会受不了我的力道。以后我还要带着你的一帮师兄们去扛木头,砸石头,有的是使上力气的时候,你趁现在多吃点,以后才能跟得上你的师兄弟们。”卫知嘿嘿了两声,李夫子当下有了主意,立刻与卫知商量起丰州地下水最多的地方。
“知知,你速速派人把你的大师兄楚康和二师兄柳成荫请到这里来,有件扬名立万青史留名的事让他们来参与见证。”说着,与主人家要了笔墨,大笔一挥,写了两份帖子,递给卫知。云峥接过卫知手里的帖子,递给雪香,雪香特意让李诚去办此事。
李夫子一人如打鸡血般,又是命人回他家里把地图书籍资料一并搬来,又是与卫知讨论挖地下河道与地面河道的不同之处。这首要的一点,地面支撑塌陷与否。说道兴奋处,还拉着卫知描绘河道建设好后,一年可以灌溉汤免多少农田,汤免可以收货多少粮食……
云峥示意王顺与其一道出去,让给这师徒俩。又特意留了竹悦,吩咐她招待即将过来的李夫子徒弟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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