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十几只鬣狗探头探脑地从树林里出来,确认没有其他猎食者后,才低头享用这难得的免费豪华盛宴。柳成荫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揉揉转着泪花的惺忪睡眼,指着其中一头道;“还是大师兄说得对。可惜了,下面那只上好的狐狸皮。”卫知顺着柳成荫的手指,看到鬣狗正撕扯着一只肥硕的黑白相间杂毛狐狸,奇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听说狐狸肉骚得很,不好吃……”柳成荫伸出手拍了下卫知的脑袋,道:“小师妹这就不知道了吧。下面那只狐狸膘肥体壮,即使死后,毛皮也是油光发亮的很,虽然毛色不好看,削皮做成围脖肯定很好看。我家的小妹心心念念就想要一条这样的围脖,这样冬天就不冷了。”卫知晃着双腿道:“这狐狸毛颜色不纯,戴在脖子上也不好看,我家里有很多,其中有一件白狐披风配着一条白狐围脖,我姐姐说我脸黑,穿着不好看,都没穿过。你妹妹若不嫌弃,就给你了。”柳成荫有心拒绝,道:“无功不受禄。王府的衣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卫知说道:“我姐是王妃,她的衣物我是碰不得的。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吃穿方面也没什么讲究。你就别客气了。一件衣裳没人穿也是浪费……”
卫知继续道:“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你妹妹一定也不赖。冬天穿上那件披风,肯定很好看。”柳成荫想着自家的小妹妹在寒冷的冬日穿着一身温暖的白狐披风,肯定漂亮得紧。柳成荫也不是扭捏之辈,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接受了。在一旁的楚康安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不发一言。
属于捕食者的时间终于结束了,楚康虽然一晚没睡,第二日清晨精神却很不错。他率先从树上跳下来,就地打了一只兔子,收拾了些柴火,烧起肉来。
卫知吃着烤肉,提议道;“竹悦一整晚都没回来,她身手好,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不如我们顺着地图往前走,边走边给她留记号。”
楚康点了点头。三人收拾东西,又继续上路了。
森林广阔,树木林立,飞鸟幽冥,花蝶难见。许是昨天凶兽出没,森林里少了些热闹,多了些安静,危险蛰伏在寂林中,一触即发。气氛莫名地恐怖。三人在这种氛围中,也心有灵犀地闭紧嘴巴,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
走了两三天,他们还没是没找到什么暗河,只看到几洼小小的山泉,最大的一个寒潭,不过方圆十丈,不成气候,楚康往水底瞧了瞧,看里头有些小鱼出没,应该没什么危险。便下水捕了几尾鱼,对着柳成荫说道:“你和师妹去烤鱼。我换身衣裳。”
柳成荫拉着卫知在不远处背着楚康收拾柴火烤鱼。待鱼烤好了,楚康换了一身青色长袍,身上还冒着湿气,柳成荫打趣道:“师兄这幅美人出浴图,若是让京城大家小姐看了,只怕不管不顾地要嫁与师兄呢。”楚康瞪了他一眼,卫知把烤好的鱼递给刚出浴的楚康,甜甜地笑道:“大师兄,吃鱼。”说完,就又拿起尚未处理的鱼,继续一心一意地翻着鱼身,没有顺着柳成荫的话盯着他瞧。
楚康挑了挑眉,这个小师妹倒是知礼。吃完鱼,柳成荫也忍不住,去潭子里泡了一会儿,也换了件藏青色的衣裳,边走边系衣带,道:“小师妹,你也去换身衣裳,我和大师兄给你看着。”
姑娘在外,总是不太方便,卫知死活不肯。说道:“二师兄也知道,我们姑娘家动作总是比较慢的,若我洗得慢了,万一出现什么猛兽,大家都遭殃。我还是忍忍,回去再洗。”嘴上这么说得漂亮,卫知自忖,说是师兄,也没朝夕相处过,内里是什么品性,还不清楚哩。一个姑娘家在荒郊野外洗澡,两个大男人万一兽性大发,自己是怎么着也反抗不了。还是小心为妙。
听了这话,楚康心道:“这二小姐倒是知事。”
柳成荫在旁边挑了挑眉,笑道:“小师妹莫非是怕我们二人……”楚康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胡说什么……”柳成荫乖乖地住了嘴,歪着头对着卫知笑,笑容里含着浅浅的包容。一语中的,防备师兄不信任师兄的心思被揭开,卫知脸颊热辣辣的,被柳成荫笑得不自在,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嘴上却强硬地反问道:“二师兄家里没有姐妹吗?女孩子家梳洗总是比较费事的。”
楚康作为大师兄,少不得站出来,无奈地说道:“成荫,难得小师妹这么懂事,你就把你那见不得人好的心思收一收。咱们还要找暗河呢。”
三人收拾了东西,继续往前走。又过了一日,竹悦还是没有出现。柳成荫有心担心,道:“竹悦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卫知倒是挺淡定,嘿嘿地笑道:“她身手好着呢。我们三人死了,她都不会有事。估摸着是找不着我们了。也许先回去了也说不定。”楚康听得这话,只觉得非常得不顺耳,抬眼瞧了瞧卫知,一路风尘仆仆的,脸上头上沾满了尘土,原先用发簪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不成样了,发簪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一头青丝仅用一条银色发带胡乱地扎了一束绑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东一块灰西一块黑,好好的一身锦绣华服被卫知穿得,跌了好几档次身价。离得远远的,还能闻到这姑娘一身的腌臜味,看她脸上,确实是一脸没心没肺笑得一朵花的样,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她是真的认为竹悦不会有事。
几个人随便寻了一棵树,猎了两只兔子来,又配着一路捡拾的野果一起下肚,总算把一顿饭给解决了。楚康道:”我们就地休息一会儿,再往东找找……“话音刚落,从暗处飞出一个物什,直直朝卫知门面而去,卫知反应过来,把头一偏,东西从她耳旁飞过,入木三分,定睛一看,是一个飞镖。楚康心下大惊,道:“有刺客。赶紧走……”话音刚落,三人周围出现了一群蒙面人,手中皆举着亮闪闪的刀剑,卫知看到十一把刀剑的寒光里锁着自己的面容,泛着清晰而冷冽的杀意,这群人的目标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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