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死亡威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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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不敢轻举妄动,元贞不在,她们赶紧去请示瓜子脸女人。瓜子脸女人坐在闺房里,脱下身上的白纱,轻笑一声:“就让她在门槛上躺一夜呗,死了干净。是她自己不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怪不了你们……”

下人们见主子都发话了,也不再理会卫知。

卫知在炎热的夏季里感受了一整晚彻骨的寒意,她冻得上下嘴唇不自觉地碰撞着,她的脚慢慢地冻住了,鞋袜上抹上了一层白霜,内里的五脏六腑也被冻住了,不能再跳动,全身血液也在这彻骨的寒冷中,停止了流动。金碧辉煌的地砖上沾染上了她的寒霜,整个房间里像进入了十二月的大雪时节,没有一丝暖气。卫知蜷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瓜子脸女人双眼通红地看着手上化成一坨冰的玩偶,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玩偶的脸上,只听到利剑划过寒冰的刺啦声,她扭曲着脸庞,歇斯底里地笑起来;“父王、母后、哥哥姐姐们,我替你报仇了。陈卫知很快就可以去地下找你们了。然后是陈云峥,最后是江临淮。江临淮,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的手莫名其妙地有水低落下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瓜子脸女人睁大了眼睛,把玩偶举到眼前,她手上的玩偶全身覆盖的冰雪像被浇了开水般,一层层地融化开来,一股股地流下来,润湿了她的手掌,一点一滴地掉在地毯上。很快,这个玩偶身上的冰雪全部褪去,湿漉漉地包裹着衣裳。在她不错眼的注视下,玩偶身上的衣裳一瞬间就干燥了,又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木偶小姑娘。耳旁,传来了国师不紧不慢的声音:“梁琪琪,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动我的人……”梁琪琪的脸上瞬间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国师隔空一巴掌,那力道,肤白胜雪的脸上清晰地浮起了五掌印,右脸颊肿了起来,她的嘴角渗出血来。“凭什么,成国灭了我们西凉国,赶尽杀绝,江临淮把我唯一存活下来的姐姐也弄死了……”梁琪琪在房间里大喊大叫起来,眼泪鼻涕都糊成了一团,国师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撑开卫知的意识,她的眼珠子跟着眼前粗胖的手指动了起来,大夫掀开她的眼皮,她的眼珠子跟着大夫的眼睛上下移动,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一番,卫知最后一个憋不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唾沫星子都喷到大夫的手腕上,大夫松开手,捋了捋胡子,道:“肺部积水,心肺跳动过快,咽喉感染,咳嗽不止,昨天又受凉发烧了,还得加些退烧的药。不过这精神头足的很,没啥大碍了。这是药方,拿去煎药吧。”大夫刷刷地写下药方,得意地把笔放回笔架上,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他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感染了风寒,还是被这小妮子传染了。看来回去也得开些驱邪风的药。”

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卫知根本没有察觉到。喝下药后,她的全身热乎乎的,咳嗽声也没有停住过,脸颊通红通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大夫又来了两趟,边咳嗽着边给她看诊,开了两次药,吃下药后,她的身子滚烫似火,也没那么难受了。

全府邸上下,侍女们来回走动。一拨一拨地换个不停。在无意识的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给她灌下一碗药。还有乱七八糟的食物和水。周遭乱哄哄的,一下子好多人在身边吵闹着,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好几个人,像一群鸭子,没完没了的,不能消停;一下子又突然寂静地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像被抛弃了一般;一下子又有人来回走动,给她洗衣擦身喂药吃饭。

过了一个月余,给她看病的大夫换人了。来往伺候的侍女们也渐渐地减少了。隔着门窗,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原先还有一两个侍女每日带着口罩进来给她的房间上下撒醋、熏艾草,给她灌下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隔了一天,伺候的侍女们又换人了,如是再三,连续五六天后,终于没有新的人进来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八角聚顶。她还有那么多事,总不能死在这儿啊。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发出了离开的脚步声,而后又带来一个人。只是这个侍女前脚踏进卫知的房间,后脚房间的大门一下子被外头的人锁上了,这个侍女连忙转身,拍打着房间的大门。外头的人带着口罩,一蹦三跳地跑得远远的,朝着里屋大喊道:“这个杀千刀的成国祸害,得了疫病,传染得厉害,连带着几位主子都病倒了。他就该死上一千遍一万遍。奈何公主心善,怜惜他,让你好生伺候着,到时候他病好了,自然有你的好。若三姑娘没了,你和你的老子娘就跟着去陪葬吧。”

这些话清清楚楚地落在卫知的耳朵里,她全身酸软无力,连翻个身都困难得很,只是脑子里还是一片清醒,自己得了疫病,眼前头发枯黄、脸色蜡黄、穿着一身发黄的破烂衣裳,身量只有自己一半的小姑娘就是现在伺候自己的侍女,看来是从乞丐堆里直接拣出来的,送到自己这边送死的。

听到这话,这个小姑娘也不再哭喊,放弃了敲打窗门的打算,回过身来走到卫知身边,见她躺着咳嗽个不停,赶紧端了一碗水给她喝。卫知双肘撑着被子,支撑着艰难起身,勉强地喝了一口热水,又躺下了。小姑娘赶紧喂了她几口饭,她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摇摇头,小姑娘颇有眼色地把黑魆魆的药端给她。她也不娇气,一口气咕噜咕噜地下肚,把药喝完后,她放平身体,躺在床上,看着小姑娘就着她没吃几口的饭,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巴里送。她想说,这饭吃不得。话到嘴巴,却说不出口。做个饱死鬼总比腹内空空强。思虑过甚,不一会儿,又陷入沉沉地睡眠中。

在此期间,她听到了唯一的侍女脚步声,还有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声。不过,这个咳嗽声隔两天就变小了,没过两三天就消失了。她的耳旁又重复起小姑娘的跑跳声,她的心随着这个跑跳声,渐渐地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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