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上下十几万人，全民皆兵，皇族未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的斩杀令；皇族未许割敌方人头一定数量者，许高官厚禄的奖赏令。然而，安国百姓犹如疯了般，不战死道最后一刻不罢休。你道是为什么？”左瑜轻轻地点了点桌子，云峥轻轻一笑，反问道：“这是为什么？”
左瑜点点头：“就是这个巫蛊之术。被下了这种嗜血蛊，内心不能有一丝一毫背叛皇室的意念。若起这种想法，就会很快被养在体内的蛊虫察觉到，蛊虫就会在全身各处繁衍咬破身体各处，除非养母蛊的操纵者叫停这个命令。不过，这种蛊术有很大的局限性。母蛊是喝着安国皇族的血培养出来的。子蛊也也只种在拥有皇族血脉的人身上。”
云峥提出自己的疑问：“安国全民皆兵是不争的事实。安国国土不过尔尔，人口也有十几万？依照左先生的意思，安国百姓都与安国皇族都血脉了？再说了，卫知是我的亲妹子，总不会有安国的血脉？”
左瑜笑了笑：“俗语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莫说是同姓，就是外嫁女嫁给其他人，安国皇室血脉代代稀释，代代相传，这个蛊虫的厉害之处就是往上三代往下三代以内，中了蛊虫都会受害。”
云峥特别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我自幼背诵家谱，祖上无一人娶西凉人为妻。母家那方也熟得很，母家族谱也断然没有与安国互通姻亲的例子。”
左瑜不肯相信，道：“很多事不会在家谱中体现，口头传说的也未必完整。你若不信这点，取了帕子来，我给你鉴别一下。”
云峥半信半疑地递过染血的帕子。左瑜取过帕子，从身上取出一个蓝色小巧雕琢着一副春耕图的景泰蓝小瓶，从里头倒出了一点蓝色花粉，洒在了帕子上，花粉浮在帕子上，蓝色归蓝色，红色归红色，浊尘各异泾渭分明。左瑜“咦”了一声，收起瓶子，把帕子递还给云峥，道：“这倒奇了。西凉国的蓝钟花花粉遇水不化，只会浮在水面上，众人都以为这是蓝钟花是西凉国的国花。却不知道当初西凉国把蓝钟花奉为国花的真正原因。想必娘娘也是不知道的。”
云峥点点头，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左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意外从一个先生那里得到了蓝钟花能够对付嗜血蛊的方法，只要蛊虫碰到蓝钟花花粉，就会被融化。因此这花粉自然也能识别出安国血脉，融进这血液里。没有安国血脉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种蛊虫感染。不过看这情形，令妹确实没有安国血脉。若娘娘不介意，在下打算亲自查看一番。”
左瑜说出这句话，正是云峥求之不得的事。她赶紧起身，伸出手，道：“先生，这边请。”
云峥带着左瑜进了卫知的房间。卫知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很。雪香在云峥的点头允许下，掀开了卫知的被子，卫知身上穿着的白色亵衣都染上了点点红梅，雪香有些心疼，道：“刚才才换过衣裳，被子，像被血浸泡了般。幸亏现在少了。”
左瑜皱着眉头，道：“令妹除了出血，还有什么症状？”云峥道；“刚开始就是头痛，头疼地在地上打滚。打完滚后，就突然流了好多血。”雪香在一旁补充道：“三姑娘在地上打滚，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抱脚，一会儿又捂着肚子，一会儿又摸着后背，好像……好像……有人在挑她的柔软处打一样……流血，就是毫无先兆地流了一大堆……”
雪香描述的细节更具体更直观。毕竟，卫知才是此行真正的被保护人。已经失误了好几次，这次若是卫知没命了，她也别想活了。
左瑜替卫知把了脉，全身没有一丝异样。脉搏仍然丝滑顺畅强健有力，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时不时地冒出小雪珠来。左瑜结合雪香提供的信息，恍然大悟，用扇子敲了敲自家的脑袋，不住地摇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令妹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是中了巫蛊之术。”
巫蛊巫蛊，巫术和蛊术总是一家。安国皇室蛊术娴熟，巫术也略微知晓。左瑜继续道：“令妹这是中了安国的隔空施法术。隔空施法术，顾名思义，就是人不在眼前，也能施法于此人。当然，需要借助此人的贴身之物，比如头发、指甲、衣物等。能够同时把嗜血蛊隔空转移到令妹身上，此人巫术和蛊术也算是独步天下了。据在下所知，当今蛊术用得出神入化的也就现在的安国国主。巫术独树一帜的是大祈的国师。安国国主是个轻易不与人为敌的，咱们成国武帝还救过他一命，皇族也唯国主马首是瞻，断断不会与咱们孝贤王过不去。至于国师，还不屑用此等下作手段来为难人。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元贞和善的很，真正的菩萨心肠，断不会作这等事。西凉有这心，没有这个能耐。炎国的人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和一个姑娘过不去。”
云峥听了他的分析，接口道：“看卫知这情形，倒是女子不入流的报复手段所致。”
瑜听到“卫知”这名字，心神一震，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句竟然是“诸君特畏死耳，未知此生能不死乎”，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个姑娘天庭饱满，眼大鼻挺，五官圆润明晰，看似是有福之人，字中单独“知“一字，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世间之万物，方探天地之造化，和所有其他姓组合，也是个顶顶的好名。偏偏和“卫”姓组合，卫知，未知，连做父母的都放弃庇佑这孩子，把她的命运抛给上天，让上天来定夺啊。
左瑜心思至此，还是起了一丝好奇，不无遗憾道：“在下不才，还是想不到什么方法揪出背后之人。不若在下给三姑娘算一盘，看看姑娘的生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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