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说自己在文殊寺修习过大姻缘法门,刘太公对此将信将疑。
大姻缘法门,说穿了就是和尚姻缘解签那套本事。
若是个白髯三尺的得道高僧如此说,倒有三分信处。
可面前这个面如狰狞金刚,腰合十围的凶恶和尚说自己会解姻缘……实在违和。
“大师若能用大姻缘法将那山上魔王劝住,倒是甚好。”刘太公捋着长须微微点头,但又不放心补充道:“只是大师千万不要捋虎须。”
“哈哈哈,老太公你这话说的。”鲁智深大笑三声,起身拍了拍硕大的胸肌,抖了三抖:“洒家的命就不是命?”
“你且放心,你只要依着俺的计策,绝对能保你无忧。”
见鲁智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老太公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这可是五台山来的和尚,总归有几分本领。
一旁的庄客听闻这个面容凶恶的大和尚竟然还会大姻缘法,也纷纷吃了一惊。
心道:
“不愧是活佛去处来的,跟脚法门就是深。”
“今日遭难,我等算是有福气,遇到活佛下降!”
说罢,刘太公瞧出刚才鲁智深和陆尘似乎还没吃饱,关心问道:
“二位大师,可还再要斋饭吃?”
不等陆尘说话,鲁智深就迫不及待道:
“饭就不要了,洒家有酒便有力气,再多打些酒来!”
“有,有,酒管够!”
随即刘太公便唤来庄客,取来两只烧肥鹅,又搬来两坛绿瓮酒。
陆尘腿伤不便多吃酒,专心吃着烧鹅。
这可便宜了鲁智深,拿来两只大碗斟酒。
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一个人尽意喝了二三十碗。
看呆了众人。
待有八九分醉意,这才擦了擦嘴。
“兄弟,你先在这安心坐下,待洒家降了那山上贼厮再来与你吃酒。”
“大哥且去,院中自有我护着。”
陆尘笑着回道,摸了摸身边的宝刀昆仑,等待好戏开场。
几个手脚麻利的庄客先将二人的行礼都放置在客房。
鲁智深提了禅杖,挎了戒刀,跟着刘太公去了后院。
“老太公,你家女儿应该躲出去了吧?”
刘太公回道:“不瞒大师,老汉昨日便把女儿寄送在邻庄亲朋家中。”
鲁智深说道:“那你就直接领我去你家女儿的房里去,我在那里等他。”
刘老太公不明白鲁智深想要做什么,还想问清谋划。
鲁智深不愿过多解释,摆手道:“待我藏好,你们全都出门去躲,以防不测。”
刘老太公苦笑:“老汉祖辈家业都在这里,又能去何处藏身,大师若劝不住,也只能将女儿嫁她。”
说罢,刘太公指点鲁大师去了女儿闺房,自己则是带着庄客回到前院继续准备宴席。
鲁智深趁着月光将这闺房打量一二,将房中的座椅全都归拢到一旁,省得待会打起来碍事。
然后将戒刀放置在床头,水月禅杖倚在床栏。
一切准备工作忙完后,鲁大师刚吃了不少酒,身上发了不少汗。
索性将身上的僧袍也一并解下,免得待会打斗损伤了衣服,惹人心疼。
他性子耿直,对自己的实力更是自信,与陆尘的谨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陆尘在此,恨不得在衣服里多裹上几块铁板,才肯罢休。
而鲁大师则是要脱就干脆全脱,直接脱的赤溜溜的。
光着屁股坐到床上醒酒,听着外面的动静。
陆尘端坐在院中,不紧不慢地吃着烧鹅。
刘老太公见天色擦黑,便让庄客点起蜡烛灯笼。
一位庄客拿着一根细长红烛,来到陆尘桌前放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刚才挥毫泼墨,出口成章的翩翩公子,心中有些不忍,好心提醒道:
“陆公子,外边待会凶险,小人还是带您去后院吃酒,等那帮大王走了,您再出来。”
陆尘将一旁的开山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寒凉若水,散发着森然杀气,笑道:
“这位小哥,多谢提醒。不过在下自负有几分自保之力,只是腿脚不便,待会若起了冲突,你可到我身后来。”
那位庄客看到宝刀散发的寒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种神兵利刃,乡野可不多见。
想来这位陆公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急忙点头,然后凑到刘老太公耳边将此事说了。
老太公还想亲自过来跟陆尘询问两句。
不料庄外一阵锣鸣鼓响。
众庄客听见这锣响,瞬间身子抖成了筛子,擦了擦脑门虚汗。
刘老太公顾不得许多,扶仗带上几名庄客赶紧打开门缝去看。
只见漆黑的夜幕中,远远地飘来四五十个火把,星星点点。
待到火把赶至庄前,便将整个刘家门前照耀如同白日一般。
“吁——”
数十人马疾驰到庄前。
雾锁孤山草头神,烟迷荒村食人鬼。
这便是后山上的山中太岁到了!
刘太公急忙命众庄客打开大门,出来迎接。
只见打头的十来个小喽啰提着大红灯笼,个个头插野花;
紧随其后的鼓瑟吹笙,敲锣打鼓的乐手,个个腮帮鼓鼓。
两边扛着长枪朴刀的喽啰,用红绿绢帛系着长枪哨棒朴刀,前遮后拥着一位骑着高头卷毛大白马的新郎官。
气势十足,热闹非凡!
头插红花的新郎官周通潇洒地从马背上跳将下来。
这四五十个小喽啰喜气洋洋地唱着贺新郎的野调:
“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
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声音洪亮,震得屋檐瑟瑟发抖,墙灰簌簌抖落。
陆尘看着掉落在碗中的灰尘,眼睛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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