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的远处,
一行三人正冲武松的方向走来。
一个衙役停下脚步,
向另一衙役指了指远处时明时暗的火光,
“兄弟,咱们也赶了一天的路了,不曾想三更半夜的,竟然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早知道就在之前的客栈留宿一晚了。我看前方有人生火,咱们何不过去讨点吃食,这肚子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另一人随声附和,
“唉,我也不曾想会大半夜赶到这里,谁让咱们有军务在身,只怕耽搁了时日,咱兄弟俩就要遭殃了。走,过去看看。”
武松经过一天的折腾,
在火光的温暖之下,
已经开始有些昏沉。
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传来,
他瞬间打开精神。
“谁?”
话出口的瞬间,
手里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壮士莫要惊慌,我等是京城来的衙役,奉命押解犯人去往边关服刑,因错算时间,深夜赶到此地,无处落脚。只因是在太过饥饿,见你二人在此生火,便过来讨些吃食。”
武松仔细打量着说话的衙役,
此人尖嘴猴腮,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从他的眼神之中,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神色,
便送下握住长刀的手。
“我等也是无奈到此,吃喝有限,爱莫能助!”
衙役一听,
心中顿时涌起些许不快,
但又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只好盯着武松手中的烧饼吞了几口唾沫。
潘金莲见到三人到来,
不自觉地靠到武松的身后,
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见衙役没有离开的意思,
武松面露不耐烦的神色,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们没有多余的干粮,这里地方有限,你们若需要落脚,还请离我们远些。”
这时,
一直没有做声的另一名衙役借着火光,
看清了武松身上干涸的血迹,
他拉了拉跟武松交涉之人的衣角,
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
冲武松打探一番之后,
惊得不由得后退两步。
武松察觉二人的异样,
顿时杀心荡起,
按时间算,
阳谷县被杀一事,
肯定已经传到了知府的耳朵里,
而且很可能已经派出人手追查自己的下落,
现在眼前的衙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未免夜长梦多,
杀掉二人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动不动就杀人,
又不是武松所愿,
于是,
武松试探道,
“二位真的是从京城而来?”
衙役深知自己押解的人非寻常之人,
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有他的同伙前来劫人,
刚才还在庆幸自己一路无恙,
看到武松满身的血迹,
现在又被武松一问,
心中不由得再次一惊。
“我,我们,确实是京城而来。”
武松面不改色,
指了指他们中间那个两手被夹板锁住,
额头烙着一个大大‘囚’字的犯人,
言语之中略带威胁的意味,
“那你们所押之人姓甚名谁?”
这下,
衙役彻底警觉起来,
若武松不问起这个人,
他们或许还不会生疑,
但现在武松不经意的一问,
他们却将武松当成了他的同伙。
两个衙役后退一步,
拔出腰间的佩刀,
大喊一声,
“怪不得一路上没有碰到林冲的同谋,原来是在这荒郊野外候着咱了,小子,我可警告你,这个犯人你劫不得!”
林冲?
武松心中一惊,
没想到这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风雪山神庙的林冲。
武松不由得心中大喜,
“这可是个好机会,没想到落难的林冲被自己碰上了。俗话说患难之交情最深,我若是这个时候施以援手,日后林冲定然对自己心存感激。”
想到这里,
武松骤然起身,
盯着两个衙役的眼睛喷射出浓烈的杀意,
一阵寒光略过,
长刀重回鞘中,
两个衙役还未做出反应,
便两眼惊恐的仰面倒地。
林冲见状,
想要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不住的叹气。
武松一把扯开拴住林冲的锁链,
亲手为他取下脖子上的枷锁,
然后举手作揖,
“在下武松,不成想在这种境遇之下遇到林教头,请受小弟一拜!”
林冲赶忙上前,
先是礼貌的向武松回礼,
接着却长叹一口气,
“兄弟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兄弟杀了这两个官差,岂不是害林某陷入绝地!”
武松本以为林冲会自己的所为感恩戴德,
没成想虚礼过后,
等来的确实埋怨。
“林教头此话怎讲?”
林冲盘膝坐在火堆前,
看着眼中尽显不解之色的武松,
“兄弟试想,凭借林某的能耐,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这两个衙役能困得住我吗?”
武松摇摇头,
“自然不能,可是,林教头您...?”
“林某是朝廷命官,被高俅那厮陷害,无端悲伤这莫须有的罪名,林某只愿有一天,能有机会还自己清白...”
林冲话没讲完,
武松瞬间明白了林冲的用意,
此人果然如同小说里那样,
虽然浑身能耐,
但却有些愚昧。
武松冷笑一声打断林冲的说辞,
林冲不悦的问道,
“武松兄弟何故这般发笑?”
武松将手里的木棍卡啪一声折成两段扔入火中,
有些暗淡的火焰瞬间再次少的热烈。
“林教头,如今这天下,你我皆如方才投入火中的木棍,而那朝堂就如这燃烧的烈火,仍凭你如何刚直,又怎能在这烈火之中保全自身呢?”
林冲略作思索,
点点头,
看向武松的眼神带着复杂的神色。
“那如兄弟之见,我等该如何立命?”
武松大笑一声,
“当然是自己做那烈火,烧尽天下的朽木,驱散无边的黑暗!”
林冲愣在当场,
久久没有言语。
武松的话虽然不长,
但却字字戳中自己的内心,
甚至可以说是直达自己的灵魂。
武松见林冲已经动摇,
接着说道,
“如今这天下,狗官只顾自己享受,不管百姓的死活,林教头这等好汉,怎可屈居于这帮腌臜污吏之下,何况如今还被人陷害的如此凄惨,不瞒您说,您的悲惨遭遇,武松我早有耳闻,我也早就想结交林教头这样的豪杰,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赐良缘,你我何不一起,另谋明路,也不枉林教头一身好本事啊!”
武松清晰的看到,
林冲听了自己的话,
拳头紧紧的握起,
想必此时林冲满腔的怒火,
已经彻底地被自己激起。
武松顿了顿,
盘坐在林冲的身旁,
虽四下无人,
依旧故作小声的说道,
“你我二人都是苦命人,日后待遇良机,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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