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哪个天杀的 脱了小爷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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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横眉狱卒挈沉枷,显耀狰狞;竖目押牢提铁锁,施逞猛勇!

人猛烈,马狰狞,相逢较艺论专精。展开缚虎屠龙手,来战移山跨海人!

话说大宋东京汴梁城郊外,有一片常年被烟笼雾锁的猛恶林子!

这里层层如雨脚,郁郁似云头。杈枒如鸾凤之巢,屈曲似龙蛇之势。

根盘地角,弯环有似蟒盘旋;影拂烟霄,高耸直教禽打捉。直饶胆硬心刚汉,也作魂飞魄散人。

这座猛恶林子有个名头,唤做“野猪林”!

却是一个险恶去处。

历来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被有些冤仇的对头,使用些钱与公人,最后带到这里结果了性命!

此时这座林子深处,一个胖大和尚手提水磨禅杖,正脚踩一个皂服衙差的胸口,浑身散发着威风霸气!

旁边地上,还躺着一个被打晕厥过去的衙差!

不须说,也是这和尚所为!

但见这和尚生得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穿一领双袖皂直裰,青圆绦斜绾双头,腰里挎口戒刀,肩头横扛禅杖!

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栓衣钵。

面圆耳大,鼻直口方,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出一带盖胆寒毛!

乍看去,一面食肉餐鱼脸;细观瞧,不是看经念佛人!

不是别人,却是那水浒中的第一筹好汉,昔日曾在渭州拳打镇关西,前些日又在大相国寺里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

就见他脚上猛地用力一踩那衙差,口中怒喝:

“我把你俩个贼撮鸟儿!

洒家早在城里见得有人与尔等说悄悄话时,便疑心你们路上会祸害林教头。

这才特地跟将来,倒要看看尔等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

你这两个撮鸟儿先在酒店里,用热水烫伤了林教头的双脚,又来这林子里要结果他性命!

如此用心险恶,真真儿是罪该万死!

若非前番在酒店里时人多,俺便要直接一杖打杀你这两个撮鸟!

今日你俩赶在这林子里害人,又被俺撞个正着,洒家实饶你等不得!

给俺死来吧!”

说着,这胖大和尚高高抡起禅杖,照着脚底下的衙差就砸了下去!

眼看着那衙差就要被打碎脑袋丧命时,只听旁边一道虚弱的声音劝道:

“既然师兄已经救了我,就休要再害他两个性命了,且留他等一命吧!”

循着说话声看去,就见那旁边一颗俩人合抱的大树下,倚坐着一个汉子!

豹头环眼,燕颌虎须!

只是此时他身穿囚服,面色凄然,好不落魄!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水浒中因娘子太过美貌被高衙内觊觎,却委屈求全,最后又遭陷害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再说鲁智深听了林冲之言后,依旧有些不依道:

“啊呀,俺说林教头!

这俩个撮鸟儿都恁般祸害你了,你还要再发善心饶他性命?

不如就让洒家将他等打杀了,省的留着再害人!”

眼见鲁智深不依不挠,依旧要杀俩个衙差,林冲忙又急声道:

“师兄若是非要杀这董超、薛霸,那就连林冲一并打杀了就是!

反正我已经妻离子散,活着也无甚念想啦!”

“啊呀!这是甚么混账话?

洒家与教头乃是结义兄弟,此番又是为了救人而来,岂能连教头一起打杀!”

鲁智深把头摇的如同拨楞鼓一般,随即又朝脚下的衙差喝道:

“你这两个撮鸟儿!

洒家不看俺林冲兄弟面时,定把你这两个都剁做肉酱!

今日且看兄弟面皮,饶你两个性命。”

说着把脚一收,喝道:

“快滚吧!日后若再敢害人,洒家定不饶恕!”

那被踩到地上的衙差唤作董超,听得鲁智深答应饶命,当下忙不迭地跪地磕头,千恩万谢!

随后董超起身,伸手就要去拉那倒在地上晕厥的另一个衙差,薛霸!

只见那薛霸却突然有了惊人的变化!

首先是他整个身体不断扭曲涌动,不住传出“砰砰砰”的骨骼爆响声!

接着身上的衣袍不断起伏鼓胀,随即便被寸寸撑裂,显露出浑身精壮似铁的肌肉和道道虬筋!

随后薛霸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便连整个人的身材都高大了一圈!

就在鲁智深、林冲、董超三人惊讶的目光中,只见薛霸眼睛猛地睁开,内中闪过一丝精芒后,又缓缓收敛!

“该死的破葫芦,哪里是甚么了不得的宝贝?明明就是个害人物……”

薛霸口中喃喃骂了一句,忽然瞧见旁边目瞪口呆的三人,不由问道:

“咦!你们这是在拍戏?甚么戏段?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正说着,一阵风吹过,这厮忽觉有些风吹屁屁凉!

往身下一看,竟然光洁溜溜,当下忙一捂要害,大叫一声:

“该死!哪个天杀的,脱了小爷的衣服?”

话音未落,这厮便三步并做两步转到一颗大树后面,朝着那边还在惊愣的三人叫道:

“喂!我说你三个都是大老爷们儿,没必要这么看着我吧!

虽说小爷却是个常人少见的大器人物,但你们再这么崇拜加羡慕的看,我可要生气啦!

对了!哪位兄弟还有多余的衣服,先借来一件穿穿……”

他这里还在聒噪着,那边的豹子头林冲突然摇头叹道:

“薛差爷这般胡言乱语,定是师兄刚刚出手太重,把他打傻了!”

鲁智深听了,伸手一摸光秃秃的大脑袋,有些犹疑道:

“洒家刚刚并未用力气,他就晕厥过去了!

何来出手太重一说?

说到底,还是这撮鸟儿太不禁打了些!

不过这样傻了也好,省的他日后再助纣为虐,去祸害别人!”

言罢,大和尚又扭头朝着旁边依旧目瞪口呆的董超,喝道:

“呔!你这撮鸟儿还在看甚么?快些脱件衣服去给那厮穿上啊!

莫教他悠着那罪孽物什,在洒家面前晃来晃去,没得让人心烦

俺真怕忍不住直接给他一禅杖!”

董超听了自是不敢怠慢,当下忙点头哈腰的应诺一声!

遂即脱了外面的皂袍,往躲在大树后面的薛霸那里一扔,口中叫道:

“兄弟快些穿上衣服遮体,休要再惹怒大师傅!

你那物什虽大,可也挡不住他手里的水磨禅杖!”

薛霸这里接过衣袍,手忙脚乱的胡乱套上,勉强遮住了身体后,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尚未说话,就听那董超惊叫一声:

“啊呀,兄弟你的身材怎变得这般魁梧壮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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