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胜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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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也是一愣,抬头对上Anderson鼓励的目光,又感受到傅贵那几乎能将她洞穿的冰冷视线。压力如同实质般袭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也没有慌乱。她深吸一口气,迎着傅贵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平静而专业的微笑,然后转向那件流光溢彩的漆艺装置,声音清晰而从容地响起:

“Ofcourse,Mr.Anderson.Thispiece,titled‘LacquerFlow,’isbytheyoungartistChenYu.Itutilizesacenturies-oldlacquertechniquecalled‘Qiangjin’(carvedgoldfilling),butinsteadofdepictingtraditionalmotifs,sheusesittocapturethedynamicflowofdataandlightinthedigitalage…”(当然,Anderson先生。这件名为《漆·流》的作品,出自年轻艺术家陈钰之手。她运用了一种名为“戗金”的古老漆艺技法,但描绘的不再是传统纹样,而是捕捉数字时代数据与光的动态流动…)

她的讲解,没有傅贵那种居高临下的权威感,却充满了对艺术家的理解和对作品情感的捕捉,再次巧妙地将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城市精神联系起来。Anderson听得连连点头,眼中赞赏更甚。

傅贵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他看着白莲沉静的侧脸,听着她自信流畅的英文,看着她在这位重要客户面前展现出的、完全超出他预期的光芒和价值…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不甘、烦躁和一种更深沉、更无力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住他。

他精心策划的“偶遇”和“接管”,非但没有达到压制她的目的,反而…似乎成了她展现能力的舞台?甚至让Anderson对她更加欣赏?!

他感觉自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几乎内伤。那试图掌控一切的手,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指缝间,不受控制地溜走。

白莲讲解完毕,Anderson由衷地鼓掌:“Brilliant,MissBai!Trulybrilliant!Youhaveagiftformakingartaccessibleandrelevant.”(太精彩了,白小姐!真是精彩!你有一种让艺术变得平易近人且意义深远的天赋。)

他转向傅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Fu,youareveryfortunatetohavesuchaninsightfulandeloquentassistant.She’sdefinitelyanassettoOceanic!”(傅,你非常幸运能有这样一位见解深刻、表达流畅的助理。她绝对是远洋的宝贵财富!)

傅贵的脸色在昏黄的艺术灯光下,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他看着白莲,又看看一脸真诚赞叹的Anderson,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冰,又冷又硬。

他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公式化、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声音低沉:

“James过奖了。白助理…确实,进步很大。”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

一场精心安排的“偶遇”,最终在一种极度微妙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傅贵以公司还有要事为由,带着馆长等人先行离开,背影僵硬,步伐比来时沉重许多。

Anderson看着傅贵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身边神情平静的白莲,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对白莲说:“MissBai,yourboss…seemsvery…concernedaboutyourwork.”(白小姐,你的老板…似乎非常…关心你的工作呢。)

白莲微微一怔,随即回以一个同样平静、甚至带着点疏离的职业微笑:“Mr.Anderson,ensuringthesuccessofimportantpartnershipsisalwaysthetoppriorityforOceanicandformepersonally.”(Anderson先生,确保重要合作伙伴关系的成功,始终是远洋集团,也是我个人的首要任务。)

她没有接“concerned”这个暧昧的词。傅贵的“关心”?那更像是一种失控的占有欲和权威被挑战的愤怒。

但无论如何,这场接待,她完成了。

在傅贵强势的介入和冰冷的气场压迫下,她依旧稳住了阵脚,甚至赢得了客户更高的评价。

看着Anderson赞赏的眼神,感受着心底那份被压制后反而更加坚韧的力量,白莲知道,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至于傅贵那复杂难辨的情绪和那场失败的“巡视”?

那只是她成长路上,一道需要跨越、却无需过分在意的障碍罢了。

胜利的滋味,比恐惧和委屈,更加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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