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将脸埋进那带着熟悉又陌生气息的衣料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和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她自己湿漉漉的水汽,形成一种极其暧昧的气息。
胃部的绞痛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心口的混乱,而奇异般地缓解了一些。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之前的剑拔弩张和冰冷对峙,被这件突如其来的外套和包裹在其中的温暖,撕开了一道缝隙。
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空调暖风的低鸣,以及两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被强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充满张力的静谧。
白莲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升高,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不敢抬头看傅贵,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蜷缩的姿势,感受着那件外套带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贪恋。
傅贵同样坐得笔直,目光固执地锁定在窗外飞逝的雨景上,但眼角的余光却无法控制地瞥向那个被自己外套包裹着的、小小的一团。
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因为温暖而稍微放松的身体曲线…
一股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如同细小的电流,不受控制地窜过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微麻的悸动。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感觉车厢里的空气有些闷热。刚才给她外套几乎是本能反应,看到她冻得发抖的样子,他脑子里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掌控”或“界限”,身体就先动了。
现在,那件带着她湿气的外套,仿佛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提醒着他刚才行为的失控和…某种他不愿深究的冲动。
车子在沉默中驶向白莲租住的老旧小区。
雨势丝毫未减。
终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白莲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立刻解开安全带,将身上那件温暖的外套脱下,小心地叠好,放在身侧的座椅上。
“谢谢傅总…的衣服。”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依旧没有看傅贵。
傅贵的目光落在她叠放整齐的外套上,又扫过她依旧苍白但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让她回去喝点热的,或者…把外套穿上再下车?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冷硬的命令:“拿回去洗干净!”
白莲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她拿起那件沉甸甸的外套,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再次将她包围。她抱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外套,站在车门外,对着车内微微欠身:“谢谢傅总、李秘送我回来。”
然后,她不再犹豫,转身冲进了茫茫雨幕中,跑向小区那昏暗的楼道口,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傅贵坐在车里,看着白莲消失的方向,看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迅速被雨水淹没,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拿起外套时,无意中触碰到她冰冷指尖的微凉触感。
车厢内,属于她的湿气和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雨水和呕吐后清水的味道,依旧萦绕不散。
那件被叠好的外套,安静地放在座椅上,像一个沉默的、充满暧昧气息的证物。
“开车。”傅贵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雨夜的霓虹。李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傅贵晦暗不明的侧脸,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件被遗弃的西装外套,心中了然。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和意外,像一道闪电,短暂地劈开了两人之间厚重的坚冰。
虽然冰层下依旧是汹涌的暗流,但至少…有了一丝微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名为“在意”的微光。
傅贵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她冲入雨中呕吐的脆弱;她裹着自己外套时那小小的一团;她下车时抱着外套冲入雨中的决绝背影…
一种强烈的烦躁和一种更深沉的迷茫,缠绕着他。
他到底…想要什么?
看到她锋芒毕露、掌控全局的样子,他愤怒、失控。
看到她狼狈脆弱、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竟会感到一丝心疼?
甚至…忍不住想把她裹进自己的外套里?
这混乱的情绪,比最复杂的商业并购案更让他难以理清。
他只知道,那个叫白莲的女人,像一颗投入他死水般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白莲抱着那件湿漉漉却仿佛还带着傅贵体温的西装外套,冲回自己狭小的出租屋。
冰冷的雨水让她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但心口却像揣着一团火,烧得她脸颊发烫,思绪混乱。
她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像扔开一个烫手山芋,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昂贵的面料因为浸了雨水而显得深暗,却依旧散发着属于他的、冷冽而强势的气息。她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悸动。傅贵给她外套时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中回放——那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有那句冷硬的“脏死了”…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他那一瞬间真的只是…出于一种上位者施舍般的“不忍”?
她用力甩头,试图将这些荒谬的念头甩出去。傅贵那种人,怎么会有“不忍”?他只有掌控和羞辱!给他洗干净衣服,然后彻底划清界限!她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裹着浴巾出来,看到沙发上那件孤零零的西装时,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她拿起外套,手指抚过那精致的面料和手工缝制的纽扣。
衣服内侧靠近胸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体温…和她自己刚才倚靠过的痕迹。
白莲的脸颊更烫了。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抱着外套走向阳台的洗衣机。
她决定用最粗暴的方式处理它——冷水,强洗!
仿佛这样就能洗掉它沾染的所有暧昧气息和让她心乱如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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