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哲正面对上林青瑜吼,个人恩怨变成了班级恩怨。整个一班开始传起了谣言,说七班有学生故意针对一班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一班的。
舒芽一暗想: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犯贱,先伸手去撩?、事态愈演愈烈,没有号角的战争无声无息地打响了。先是传言四起,后面变成两个班互相看不顺眼。轮到一班值日时,七班的分数就奇低无比;而轮到七班值日时,一班的操行分简直要被扣光。
两个班级的人既不说话,也不交流,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舒芽一有时看到七班的同学,想要打招呼,对方会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
舒芽一拿起的手只能放下,她无奈,也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在一班里,舒芽一像“外来物种”。她被贴上了七班的标签,偶尔还会听到同学用“罪魁祸首”之类的字眼来形容她。
对于舒芽一的冷战和孤立是缓慢拉开的,她有心招架,却无力还手。集体的冷漠和潜在的暴力对个体来说,是一种碾压式的打击,她像被按在地上的蚂蚁任由车轮从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滚过。
刻意的冷遇和遗忘,伴随着舒芽一度过了几周的时光。
旁观过一遍人情冷暖,舒芽一突然察觉,活着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人口口声声说,学校是个单纯的小世界,所谓单纯,大概指的是不用操心吃穿冷暖。而环境是否单纯,舒芽一持保留态度。
一开始遭遇孤立时,舒芽一还会觉得郁闷,会思考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后来她想明白了,如同秦校医所言——“在偏见面前,没有公允可言。”
既然别人看不清舒芽一的模样,那她就做好自己,无愧良心
陈文听说了舒芽一被针对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离赵远一些就能避开那些祸端,现在发现,自从你遇见他后,你的运气就一落千丈。”
陈文把舒芽一所遇到的不幸归咎于赵汝哲身上,脸上显出旁人该有的义愤填膺之色。陈文有条有理地分析了很多,舒芽一实在没有办法和陈文产生任何共鸣。
她遇到赵汝哲之后,运气一落千丈?她没有这样的感觉。遇到赵汝哲之后,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不过,舒芽一感到失落的是,她和赵汝哲失去联系很久了。
自从那日在医务室前舒芽一抱过赵汝哲后,男生就凭空消失了。舒芽一偶尔有心路过七班,可等待她的,只是空空荡荡的座位。
舒芽一向秦淼拐弯抹角地打听,秦淼只说赵汝哲没怎么来学校,偶尔来,只是露面证明他还活着。
舒芽一不是没给赵汝哲打过电话。她每次找好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拨号之后,那边响起来的只有电话不通的忙音。
舒芽一气得想摔手机,可手机很贵,她不能拿手机出气,只好第N次把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从电话簿里删除。
这种举动真的很幼稚,但舒芽一没有别的排解怒气的办法。删除号码,又添加联系人,反反复复,神经质一般的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其实,舒芽一不是没想过去4201赵赵汝哲,但她想,他连电话都没接,是不是不想见她。
零零碎碎的小情绪堆积在心头,舒芽一无处排解,无人诉说。她想将这些情绪强压下去,现在又被陈文提起。她心里翻江倒海,海水的味道不是咸的,而是酸的。
陈文尚不知舒芽一在想些什么,突然出声,说:“水池旁边那个是不是赵汝哲,他身边那个女生好像是十一班的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汝哲难得出现了。舒芽一看着赵汝哲,只见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奶袋的女生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女生也是直发、齐刘海,笑起来嘴角边露出两个酒窝,看起来甜甜的。
陈文说:“我想起来那个是谁了,是十一班的班花,谭林。”
赵汝哲和谭林两个人有说有笑,男生的表情一如往常。舒芽一变成了旁观者,恍然察觉,她曾经就是这样站在赵汝哲身边的。
他们从舒芽一面前经过时,谭林看了舒芽一一眼,赵汝哲却对舒芽一视而不见,这样的忽视,像是两个人从未相识。
舒芽一被这样的冷淡态度冻结在原地。她张嘴,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这候,她有点明白江璃的感受了。
等两人走远,陈文的声音带着无法言喻的雀跃:“赵转移了目标,舒芽一,说不定你的运气要变好了。”
舒芽一被这话噎得倒退了一步,说:“陈文,你考试遇到不会做的选择题的时候,不会怎么选?在橡皮上写ABCD,然后掷骰子?”
“对啊。”陈文点点头。
是了。把选择权留给上帝,所以才以为这种冷遇叫做转机。
“运气,是努力得来的,不是等来的。”
说完这句话,舒芽一转身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