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毒娃娃的副作用已经过去，柳千代若无其事的找了家洗浴店，把自己身上因为剧烈疼痛而产生的冷汗都洗掉了。
她要维持自己游刃有余的姿态，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这种轻松的模样。
要是在战时，顾不上的，没有这种空暇和余地，她自然是不会这么干的，不过现在刚好有这个时间。
柳千代虽然是个会在别人面前逞强的人，但她清洗一身冷汗，做出行有余力的表现可不是因为她想逞强或者嘴硬。
而是因为，作为对战诡异一线的调查局，旗下的专员们每日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痛苦不只是物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们见识到越多的诡异，见识到越多的死亡，见识到越多强大而不可抵挡的敌人之后。
就越会情不自禁的产生自我怀疑，在这种东西面前，人类真的还有救吗？这种必死的抵抗到底是为了什么？
作为上司，作为领导者。
柳千代的职责从来都不只是率领专员们收容诡异。
她需要作为一杆旗帜，一杆能够让部下坚定人类必胜信心，一杆能打消部下失败疑虑的悲观哀伤念头的旗帜。
一杆让非诡异驾驭者，只是军队精锐特种兵级别的专员们在无力的时候，看到了就不会觉得无力的旗帜。
即使诡异再强大，只要她这个领导者，她这个比部下更强的强者露出轻蔑的笑容，露出游刃有余的模样。
只要她在部下面前显得连冷汗都没有一滴，丝毫也不畏惧，犹如百战百胜一般。
那样的话，虽然她自己心底十分发虚，一点信心也没有，知道自己时刻都有可能死掉。
可是至少，她的部下们不会这么觉得。
而是只会看到她游刃有余的表情，于是充满了人类获胜，收容成功的昂扬向上，积极应对的决心和欢呼。
是的，就如同那个老牌专员说的那样。
在这种绝望的世界里，如果人不欺骗一下自己，或者不被人欺骗的话。
很多时候，可都是会撑不住的。
这么做着鼓舞部下的行为并非是柳千代发明的，以这种做法的也远远不止她一个。
能在联邦调查局走上去的，很多时候都是心怀大义的人，他们会把部下的压力积蓄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么做倒也不是他们就有最终的压力了。
毕竟，在他们之上，还有更高的高层，是联邦里最神秘莫测的最后掌控者。
人类里最神秘的九个幕后最高权者，称为九人议会。
九个人分别设有代号，从一号到九号。
除此之外，那九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活了多久，都没有人知道。
从来也都没有人在见到过九人议会的真容。
九人议会在跟他们这些部下谈话的时候，都是隔着网络，屏幕是黑的，声音也多数时候都是电子合成音。
当然，也许有人见过九人议会的真面目，没宣扬而已，反正柳千代是没见过。
像她这种中高层，之所以也能坚持下去，有三个理由。
第一是心里对诡异的憎恨，对人类的大爱，希望为人类出一份力。
其次是因为人类终究有着强大的s级诡异驾驭者，这是人类的高端战斗力，给了所有人希望。
最后便是因为九人议会的存在。
九人议会不会告诉其他人，他们究竟掌握了什么力量，掌握了多少可控收容物，有着多少隐藏战斗力。
正是因为这份神秘，所以在其他人眼里，就算发生各种重大事件，只要九人议会还没覆灭，就总能解决问题。
曾经一个时代，九人议会觉得自己掌权太大，而又很多信息一点也不透露，这不太好。
于是开口说，要不要泄露一部分九人议会的底牌。
然而这个建议立刻就被底下的人们全员瞬间否决了，没有人考虑半秒。
虽然九人议会觉得透露一部分信息会增加大家的知根知底。
但是对于下面的人来说，这是很可怕的。
因为一旦九人议会露了底，他们就知道了人类大致只能应付什么层次的问题，知道了人类能力的边界。
那样一来，反而不能去无限脑补九人议会的强大，心里没有了无限的底气。
那是对于调查局来说，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旦那样的话，不仅是下层，就连中高层的人都会感到绝望的。
因为大家其实都很清楚，即使是九人议会，也有着太多无法解决的诡异和禁区，打不过的敌人也不少。
不摊牌，大家还能当作不知道。
可是一摊牌，那就会引爆炸弹了，所以后来九人议会也是收回了这个想法。
尽管说这样一来，九人议会就承担了全人类所有的压力，但是他们毕竟位高权重，有得有失，很合理。
“唉，这丫头。”
回到基地，在通过各道权限的关卡门之后，来到一个只有她自己能进入的密室。
柳千代掏出手机，看到了冯舒楠发给她的短信，告诉她，今天要违约了，明天再来检查。
“真是有了丈夫就忘了朋友，姐姐我啊，可是会寂寞的呢。”
在这没有人的地方，柳千代做出弦然欲泣的假惺惺表演。
她是很关心冯舒楠的，上次检查，对方的身体似乎已经快要步入前辈后尘，已经出现了很多隐患了。
如果说下次检查报告显示在恶化的话。
那么……冯舒楠的日子，可能就不多了，大概率会快要死了。
不过，比起那个，现在柳千代还有其它同样重要的事情。
她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变得很是负责任的工作状态，打开藏在这里的电子仪器。
经过了十几道非常严格和独特，重重层层的身份辨识之后。
嘀！
仪器屏幕亮起，是一个黑屏，黑屏里只有一个白色的数字，显示是【5】。
“海望市分总部副支部长准候补之一，柳千代，向您问好，五号议长大人。”
柳千代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腰，态度恳切。
是的，此时此刻，跟她做着联系的，正是传说中的九人议会其中之一，现任五号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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