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弦突然在耳麦里喊了一声,还好这家伙设计有最大音量传递上限,不然我一定会聋掉的。
我看了看背着的弦,她正努力扭动着想从我身上跳下来。
“回去歇着吧你,战场上醉倒也真有你的。”“我……隔呃……我哪知道这酒这么纯啊?隔呃……而且很香……隔呃……他们又是木桶,我一下子根本算不出来我喝了多少。”
“你什么时候喝过果酒?”
“两年前了,咱教官买的,我用蜂蜜换的……隔呃……”
“你确定?咱军营可禁止所有预备役饮酒的!”“隔呃……我换的时候教官不知道……等她发现……隔呃……我都喝完了。”
“酒那次抓得原来是你啊?真有你的!”
“也许……”
“有啥话待会再说,先清醒一下。”
“记得收一下箭矢。”耳麦里传来弪的声音,她应该是在和飏飔说话的时候误触了麦克风。
“是我……不过当天训练完我就去接受批评了。”弦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怪不得那天你写了一晚上文化课的东西?还告诉我是作业?”
“嘿嘿……”弦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弓箭手伙伴的互信永远令人羡慕。”狄在旁边说,“互相扶持,互相照顾。”
“厉人不也是?多为两人一组,五人一队,亦或百人之齐心,没有口号的情况下,几千人的队伍竟然能自发走齐。钢铁般的友谊,流水般的默契,精诚所至,牢不可破。”我笑了笑。
“但是我们很少为对方考虑,或者说很少能从对方的角度考虑,我们没有那么细的心,也没有那么高深的智慧。”狄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弦,“但你们可以。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同一个人。”
“也许吧,可能是习性不一样吧。我们弓箭手相对于你们,在先天上往往身体很脆弱,哪怕经过各种训练也会在身体强度上差很多,所以只能远远攻击,一旦形式变成近战必须团结,甚至需要替伙伴抵挡伤害乃至舍弃生命,团结铭刻在了我们的基因里。而你们更加强壮,很少有需要伙伴的时候。”
“哈哈,谢谢你的赞美。我那些什么值得信任的伙伴们在格斗训练的时候下手可不轻啊。”
“这我倒有所耳闻,很有用的淘汰方式。”厉人们崇拜天演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以一家厉人中同代会相互厮杀,直到剩下两三个最强壮最智慧的……现在看来进化卓有成效。军营严禁非允许的死斗,当然,现在部落没有仇恨了。不过格斗训练仍保持全装对抗,包括团队对抗,一对一,精英或者想训练抗击打的人可以选择一对多或少对多。我曾经就去蹭了一次抗击打训练,自那以后我就抽出时间刻苦锻炼近战技能——被人按着打的感觉很不好。
“哪怕是洛里,能认可我们厉人传统的人也不多。尽管他们很尊重我们的传统。这正是祖辈们所遗留的天性。”
我们没有再说话。弦突然伸手拍到了狄的肩膀上,然后狄的伤口就一下被血肉填满,接着恢复了受伤前的状态。
“哦,谢谢。”狄看着自己的手。弦没有回声,她趴在我的身体上又睡着了。
过了一刻半钟我们也到了车上,狄去了他那辆车。
“场地清理完成,准备起爆!”
“等等。”看着弦,我突然对着耳麦说。“怎么了?”
“能拿一些酒吗……我看弦挺爱喝的……”
“行。”弪答应的干脆利落,“看好她,别伤身体,毕竟年龄够了不代表经验够了,时时谨慎。”
过了一会,“把他们的身体带上,他们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平民,不该就这么平白死掉.…部落会给他们一个好去处。准备起爆,倒计时两刻,各警戒单位撤回载具附近,收缩警戒范围。”
“旋收到。”很好听的一个女声,是一位刀斧手。
“窃收到。”是一位斥候的声音。
……
“我第一次上战场,反应比她还大。”弪拍了拍弦的头,弦睡的深沉,毫无反应,“只不过,我当时是因为惧怕,所以心慌,她因为同情,所以痛苦。”
我点了点头,被弦亲手所结束的那个小女孩,估计就是弦麻痹自己的原因。
“她之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的。”弪看了看弦,又对我和身边战士们说,“战争,距离你们已经比较远,尽管允许同伴训练之间流血,但终究不是生与死的战场,和平时期的训练和打猎固然可贵,但只有真正结束过形貌类似的智慧生物的生命,才算真正上过战场。所以,酌情考虑,弦这次违反条例的情况,我会合并附述回报。也祝各位,早日完成。”
弪的声音,因为戴着隐蔽用的头面具,所以有一些沉闷。不过显然,她的情绪并不很平静。
五分钟后,警戒的部队陆续撤回,在车子旁边形成了一个更小一些的警戒圈。
又等了一刻钟,飏飔和弪一人抱着一个大桶回来了,里面装满了透明的酒液。弪的桶上还放着世界能力者的头颅,和本不应该遭此横祸的无辜之人。
又在原地停了十分钟,远处传开一阵巨响,我们便沿着原来的路开车离去。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守备的战士已经把油加满了。
这次是我开车……和弦来的时候同样的速度。我算是明白了她们的深意,这样的速度下根本不用管监控,以监控的帧率根本拍不到我们。所以我们才能放心大胆的走一段路,而不是和沙子较劲。
弪仍旧是坐在副驾驶,弦被放在后座上,不时嘟囔几句。
“准备了那么多预案,真正接战的时候连五分钟都没有。”我开着车,死盯着前方周围的路况,还好都是走比较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目击者。
“有备无患,宁愿在准备的时候头痛,也不要在决战的时候牺牲,因为那样的牺牲可以避免。”弪翻着一本战术书,“你们才刚成年吧?”
“昨天我俩刚过了成人礼。不过,我们是……嗯,信息杻里都有,所以……成人礼也都是自己瞎过的。”
“那她就这么喜欢喝酒?”弪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
“这是个秘密。”我可不想再让弦写一晚上检讨。
“哈哈,谁还没有个秘密呢。”弪神秘一笑,“我也有过,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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