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里，几道身影聚拢，压低了声音。
易中海和刘海中几个人凑在一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胡同里的枪声虽然停了，可那股血腥味仿佛顺着风飘进了院子，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老贾这次……”
易中海开了口，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停顿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不起多少涟漪，却让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屋檐的呜咽声。
刘海中搓着手，脸色发青。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
平日里再怎么不对付，眼看着一条人命可能就这么没了，还是在自家门口，谁心里都不落忍。
突然，一道充满怨毒的目光射了过来。
贾东旭死死盯着他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易中海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你们说什么！”
贾东旭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我爹还没死！”
他猛地冲了过来，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狂。
那架势，像是要扑上来撕咬。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就知道咒我爹！”
“我爹好好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挥舞着拳头，冲着易中海和刘海中咆哮，唾沫星子横飞。
院子里本来就人心惶惶，这一下更是炸开了锅。
不少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探头探脑地围了过来。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哎呦，东旭这孩子……”
“快拉住他！”
“这节骨眼上，可别再出事了！”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院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平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眉宇间透着一股肃杀。
看到院子里这乱糟糟的景象，赵平眉头立刻拧紧了。
他的目光扫过哭嚎的贾东旭，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易中海等人，以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不行。
这样太显眼了。
万一汉奸或者小日子巡逻队过来，看到这幅景象，肯定会起疑心。
“都干什么呢！”
赵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瞬间压过了院子里的嘈杂。
“吵什么吵！”
他厉声喝道。
“都给我回去！”
“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他的眼神锐利，扫过每一个人。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默默散开了些。
贾东旭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
赵平走到易中海身边，低声吩咐。
“一大爷，刘海中，你们几个在地面上盯着点。”
“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千万不能再出乱子。”
“尤其是贾家那边，多看着点。”
易中海和刘海中连忙点头，神色凝重。
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平又转向人群，目光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上。
“何大清，你跟我来。”
何大清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上赵平。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向院子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入口，通往地下的秘密。
……
地窖，或者说，是地道连接的临时指挥所内。
空气潮湿，带着泥土的腥气。
几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勉强照亮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赵平和几个骨干成员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神情严肃。
何大清站在中央，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临时起意的计划，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当他说完，地窖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何大清同志……”
赵平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你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这简直是……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另一个战士也忍不住开口。
“是啊，老何，这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担忧。
何大清的计划，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主动接触敌人，还要深入虎穴，这其中的变数太大了。
何大清脸上却没什么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平静。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略显虚弱，却异常沉稳的声音。
“让他说下去。”
是关老爷子。
他靠在铺着干草的土壁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很亮。
众人的目光转向关老爷子。
何大清也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关老爷子缓缓坐直了些，咳嗽了两声，然后看向何大清。
“说吧，爷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需要我怎么帮你？”
何大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他就知道，关老爷子会懂他，也会支持他。
“很简单。”
何大清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关老爷子身上。
“给我一件珐琅彩斜口杯。”
“我借着献宝的机会，接近那个小日子头目。”
这话一出，地窖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珐琅彩斜口杯？
那是什么？
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东西。
献宝？
给小日子献宝？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赵平更是猛地看向关老爷子，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关老爷子……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怎么会有这种……听起来像是古董玩意儿的东西？
而且，何大清怎么会知道？
无数的疑问在众人心头盘旋。
关老爷子却没理会众人的惊愕，只是淡淡地看了赵平一眼。
“别问那么多。”
“按他说的做。”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让赵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关老爷子重新看向何大清，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知道我有这玩意儿的人，确实有几个，不多。”
“只是……”
他顿了顿，审视着何大清。
“你凭什么能笃定，这件东西就能打动那个小日子头目？”
“据我所知，他们的目标是颐和园。”
“跟园子里那些真正的国宝比起来，我这点东西，恐怕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关老爷子的疑问很实际。
一件珐琅彩斜口杯，虽然珍贵，但对于一心想劫掠颐和园的鬼子来说，分量可能还不够。
用这个去“献宝”，风险极大，成功的可能性却未必高。
何大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
他迎着关老爷子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因为我会说樱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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