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何大清在前头引路，一名汉奸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何大清身后，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他的后心。
大摇大摆地“护送”着何大清，一路穿过几条巷子，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看着那明晃晃的枪，还有汉奸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人们下意识地避让开。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响起，又很快压低。
“那不是何师傅吗？”
“他怎么跟这帮二鬼子混一起了？”
“看那样子，像是被抓了？”
“不像啊，倒像是……请回去的？”
各种猜测在人群中流传。
何大清低着头，步履看似顺从，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身后那个阴鸷脸汉奸的动静。
他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冰冷的视线。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中院，一场与外面紧张气氛截然不同的闹剧正在上演。
贾家门口，贾张氏正站在那儿，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她那张胖脸因为激动而泛着油光，声音尖利刻薄，正向围拢过来的几个邻居疯传着何大清老婆即将“挂壁”的谣言。
“哎哟喂，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看见！”
“何大清那婆娘，啧啧，那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窝子都陷进去了！”
“一看就知道，那是灯尽油枯，活不长了！”
贾张氏越说越起劲，仿佛在宣布一件天大的喜讯，眼神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住在斜对门的许家许母，一个身材臃肿、满脸写着“八卦”二字的女人，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她挤开人群，凑到贾张氏跟前，用一种既好奇又怀疑的语气问道：“真的假的啊，贾嫂子？”
“我上个月还看见何家媳妇在院子里洗衣服呢，看着挺精神的啊。”
正在院子角落里择着蔫吧青菜的二大妈，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听到这话，她也顾不上手里的活计，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挪着碎步凑了过来。
她伸长了脖子，唯恐错过任何一个字眼，任何一个细节。
贾张氏见有人捧场，更有人质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鼻孔朝天，更加得意忘形，声音拔高了八度，开始添油加醋地编排起来。
“嗨！那都是回光返照！你们懂什么！”
“骗骗外人罢了！”
“我老婆子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那气色，就是阎王爷要来勾魂了！”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却又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再说了，你们不知道吧？何家那风水，邪乎得很！”
“自从他们搬进来，院子里就没消停过！”
“我跟你们说，何大清这个人，就是个扫把星！天生的克妻命！”
她的话语恶毒至极
周围的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人半信半疑，有人觉得她说话太损，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
就在贾张氏越说越离谱，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许母脸上的时候。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毫无征兆地在院子里炸响。
声音又狠又脆，瞬间压过了贾张氏的聒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何大清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院子。
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同腊月寒冬里冻了三尺的冰碴子，直勾勾地盯着贾张氏。
他刚才进院就听到这恶毒的诅咒，怒火直冲头顶。
这一巴掌，他用足了力气。
贾张氏整个人被扇得一个踉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
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谁啊！？哪个挨千刀的敢打老娘！我……！”
贾张氏下意识地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刚想跳起来破口大骂，撒泼打滚。
可当她看清眼前站着的是何大清，尤其是看到何大清身后那个背着长枪，面无表情，眼神阴冷的汉奸时，所有的叫骂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那张涂满了劣质胭脂水粉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汉奸？
带枪的汉奸？！
何大清怎么会跟汉奸在一起？
无数个念头如同炸雷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胡言乱语，那些恶毒的诅咒，恐怕不是惹了普通的邻里矛盾，而是撞到了枪口上，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何大清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
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看一件垃圾般扫过贾张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你这张臭嘴，再敢满嘴喷粪。”
“下一次，就不是扇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会撕烂它。”
说完，他不再理会吓得瑟瑟发抖的贾张氏，以及周围噤若寒蝉的邻居们。
他转过身，脸上瞬间又切换回那种谦卑而略带讨好的表情，对着身边的汉奸点头哈腰。
“大哥，我家就在前面，中院，那间正房就是。”
他指了指自家的方向。
旁边的汉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诧异。
这厨子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为了个婆娘，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动手打人？
还是个情种？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他也就是奉命把人“送”回来，确认住址。
他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这厨子大概率跑不了。
毕竟家在这里，老婆孩子（虽然传言快死了）也在这里。
于是，汉奸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何大清家的具体位置。
他清了清嗓子，当着院里所有人的面，对何大清交代道：“行了，地址知道了。”
“明天早上，卯时末（早上7点左右），自己到蝗军据点门口等着。”
“别迟到，也别想着耍花样。”
“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何大清连忙应承，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
汉奸满意地点点头，最后警告地扫视了一眼院子里大气不敢出的众人，特别是那个捂着脸的胖女人。
然后，他背着枪，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四合院。
直到汉奸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才被打破。
所有人都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面面相觑。
刚才那个……真的是汉奸？！
带着枪的汉奸！
何大清怎么会认识汉奸？
还被汉奸“请”去做饭？
明天还要去皇军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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