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
到现在的请教，娄厂长的心里清醒了许多。
娄厂长接着问道：“孙先生，您觉得我当前应该怎么做？”
“交权，然后谋个一官半职的。”孙德禄稍作思考：“虽然上面正在着手公私合营，把你们手里的财富收为国有，但是同样的，上面还是要些体面的。”
“您作为四九城里最大的龙头之一，轧钢厂可以说是四九城的一个象征。”
“只要您撒手了，其他的企业看到您撒手，也会跟着一块撒手，所以上面一直没有动您的原因也在这里，他们想体面的收复。”
“您这边的坚持会让上面很难做，但同时他们也不会放弃，迟早会以武力收拢。”
“现在您交了，作为表率，大伙也都会一块交，而您这个表率必定会得到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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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厂长点点头，这个他倒是明白。
转而他便问了孙德禄一句。
“那依您之见，我应该谋个什么差事呢？”
思考到后来历史的进程，孙德禄眉头微皱。
公私合营以后的事，紧接着就是一场连提都不能提的变动。
想要在那么一场风波中独善其身，这个位置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最好与其他的部分没什么关联。
孙德禄想了想道：“娄厂长您可以让他们为您设立一个职位，最好是空职，手里不要有什么实权。”
“为什么？”
娄厂长感到一阵的困惑。
都把厂子给交出去了，自己还得刻意要一个空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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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吗？
“我不好和您说，但是我绝对不会害您。”孙德禄指了指天花板：“我只能和您说这么多，我也不是上面派过来的人，但我有我信息的渠道。”
他的话说完。
两人都陷入了不短的沉默。
娄厂长给孙德禄添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没多久，都把一包西湖龙井的茶叶给泡完了。
最后，还是娄厂长先开了口。
“孙先生，您排除万难来提醒我，那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终于谈到正事上了。
孙德禄舒了口气：“其实我也想从这场大变中谋些东西，不过我手上没有资金，所以才来特意来找您。”
“您要多少？”
“我想要收购一个丝绸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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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娄厂长靠在椅子上，看着孙德禄的眼神有些变化。
现在在这个时间段里收购一个丝绸厂？
“孙先生，您前脚劝我将权利交出去，后脚就要收购一个丝绸厂？”
“这里面并不冲突。”
孙德禄摇摇头：“我收购这个丝绸厂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它送到上面人的手里。”
“哦？”娄厂长不由感到有趣：“送出去？哪个送？”
“和您一样的送法。”
孙德禄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虽然如今他和娄半城的谈话都是他在主导。
但是他是空口白话，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面对面前这位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半城’，他必须要做到谨慎。
“我先前说过，公私合营是大势所趋，是时代的选择，如果我想要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要干的就是一样送出一个企业。”
“如今这种形式下，大大小小的企业人人自危，想撤又不不舍得，想合又不敢合，若是我能有那个能力接盘，就相当于为国分忧。”
“所以我现在想借您的势，去在大浪之中寻一条前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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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落下后，久久也没有再说话。
而他面前的娄厂长闭上了眼睛。
靠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思考起了事情。
孙德禄也不曾去打扰他，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娄厂长一句话。
“娄厂长，要不了多久，钱就没什么用了。”
“嗯？”
娄厂长睁开眼睛，看向了孙德禄，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过孙德禄什么都没说，坐在一旁也不再去看娄厂长，伸手拨弄起了屋里的老式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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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券时代的开启就是从一九五五年起步。
今年发行了票券。
过完年以后，票券就会全面占领整个市场。
到那个时候钱近乎就是一张张废纸，作用会变得极低。
如果娄谦现在不着手帮他，那他孙德禄就得想办法剑走偏锋。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
娄厂长撒口了。
“孙先生，老实说，你的话让我很害怕。”
“我想信你，但是我又不敢全信，您对我有所图，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
“所以您打算收购那一座丝绸厂，我可以帮您支付一大部分的钱，剩下的钱就由您自己想办法，作为朋友，您也应该向我展示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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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孙德禄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立刻开口。
“那就多谢娄厂长了，您既然向我展示了诚意，我就再向您多透漏一些东西。”
“请讲。”
“您必须要快，一定要足够快，最好是在明天就开始准备，千万不要拖到年后去办，要是可以，今天能下手就下手，时间真不多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准备的。”
“那我就先走了。”
“改日一定请先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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