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气息如同一股清泉,带着松针的清香、腐叶的芬芳和晨露的清冷,沁人心脾。
苏尘踏入其中,脚下明显比昨日轻快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更为坚实。
他再次凝神,催动那觉醒不久的初级望气术。
下一刻,他只感觉视野微微扭曲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沾了水汽的毛玻璃,给人一种朦胧而又神秘的感觉。
然而,他的感知的范围却如同一幅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甚至比昨天还开阔了少许。
那些代表着草木生机的绿色光点,在朦胧的视野中,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也显得更加清晰、灵动了一些。
他刻意避开了昨日已经搜刮过的区域,循着山势,朝着更深邃、更向阳的山坡探索。
忽然,望气术那模糊的视野边缘,一大片异常密集、生机勃勃的绿色光点骤然闯入感知!
那感觉,就像在灰暗的画布上泼洒开一团浓烈欲滴的翠绿颜料。
苏尘心头一跳,立刻循着感应快步走去。
当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片带着露珠、湿漉漉的茂密灌木丛时,顿觉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难得的向阳坡地。
地势平缓开阔,金色的晨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将整片土地烘烤得暖洋洋的。
肥沃的黑土,时不时还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简直就是蒲公英和车前草繁衍生息的王国!
它们不是零星散落,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成片成片地疯长着!
蒲公英舒展着锯齿状的绿叶,顶端顶着毛茸茸的白色绒球,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车前草则匍匐在地,肥厚的叶片油亮亮的,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丛丛,一簇簇,挤挤挨挨,铺满了大半个山坡!
苏尘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他立刻蹲下身,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扑向最肥美的猎物。
柴刀虽然破旧钝拙,但在他此刻精准的力道掌控下,效率却出奇的高。
刀锋贴着地皮,手腕一抖一挑,一株株车前草便连根带起,泥块被轻轻抖落。
手腕再一旋,蒲公英肥嫩的根茎便被齐整地切断。
苏尘的动作十分的麻利,带着一种近乎韵律的节奏感。
很快,背篓那原本空荡荡的底部,就被厚厚一层新鲜湿润、散发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草药覆盖,沉甸甸地压在了肩头。
就在他专注于眼前的丰收,柴刀破开泥土发出沙沙声响时,一阵被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夹杂着压抑的哭腔,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
“……不行!那是我先发现的!就在这石头缝里!”
一个带着惊惶和委屈的女声,是秦京茹。
“呸!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写你名字了?”
“这山是公家的!谁先采到手里就是谁的!”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蛮横地顶了回去,带着十足的痞气。
“你…你讲不讲理!明明是我……”
“滚开!再跟老子啰嗦,信不信连你篮子里的那点破野菜也给你抢了?给脸不要脸!”
另一个更加粗鲁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威胁。
苏尘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眉头拧紧。
他迅速放下柴刀,像一头警觉的山豹,悄无声息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拨开茂密的荆棘丛,小心地潜行过去。
当他绕过一片挂着枯藤的老树丛,山道旁的情形瞬间映入眼帘。
顿时,苏尘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霜!
只见不远处的秦京茹,背靠着一块嶙峋的山石,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死死地将一个用粗布盖着的旧篮子护在胸前,双臂环绕,用尽全力。
那张清秀的小脸此刻煞白如纸,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显然刚刚哭过,嘴唇倔强地抿着,却掩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
堵在她面前的,是村里的两个出了名的混账——秦大狗和秦二狗!
这兄弟俩仗着他们爹是村里的记分员,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欺负弱小是家常便饭。
秦大狗身材壮实些,一脸横肉,此刻正歪着嘴,伸出那只粗黑的手,蛮横地去抢夺秦京茹死死护住的篮子。
秦二狗则抱着膀子斜倚在另一块石头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贪婪,嘴里还喷着污言秽语:“哟呵,小寡妇家的闺女,还护得这么紧?”
“里面藏什么宝贝了?野鸡蛋?”
“还是哪个野男人偷偷塞给你的定情信物?让哥哥们开开眼呗!”秦二狗的声音尖酸刻薄。
秦大狗配合地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淫笑,蒲扇般的手更加用力地去掀那篮子上的盖布:“就是!给老子看看!”
说着,他那粗糙的大手,几乎就要碰到了秦京茹那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
“住手!”
突然,一声断喝,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裹挟着冰冷的怒意,瞬间劈开了山道上的混乱!
秦大狗兄弟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惊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扭过头来。
当看清荆棘丛后走出来的,是拎着破柴刀、身形依旧显得单薄的苏尘时,两人脸上的惊愕迅速褪去,随即被一种混合了轻蔑、嘲讽和恶意的戏谑笑容取代。
“哟!我当是哪路神仙放屁,这么大的动静呢!”
秦大狗松开秦京茹的篮子,叉着腰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苏尘,鼻孔朝天,嗤笑出声道:“原来是苏大‘病秧子’你啊!”
“怎么着?前天刚被秦淮茹那骚娘们儿一脚踹了,今天就想学人家英雄救美,跑来泡我们京茹妹子找补了?”
他故意把“病秧子”和“踹了”几个字咬得又重又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尘脸上。
“就是!”
秦二狗立刻阴阳怪气地帮腔,手指头几乎要戳到苏尘鼻尖。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瞅瞅你那副痨病鬼的德行,风吹就倒的玩意儿!”
“而且家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等着咽气的老娘!”
“穷得叮当响,估计耗子进了你家,都得哭着出来!”
“京茹妹子要是眼瞎跟了你,等着喝西北风饿死啊?哈哈哈!”
污言秽语如同肮脏的冰雹,劈头盖脸砸下。
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向苏尘和秦京茹最痛、最不堪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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