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
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股狂暴的信息撑爆!
苏尘眼前彻底被混乱的光影和符号占据,再也看不见破屋、看不见土炕、看不见病重的母亲。
他死死捂住额头,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痛苦的嘶吼,整个人蜷缩着,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
“呃…啊——!”
就在这时——
“噗!”
土炕上,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颤的喷溅声!
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压过了土腥和霉味。
苏尘被这声音猛地拉回了一丝现实。
他强忍着脑中撕裂般的剧痛和眼前乱窜的金星,艰难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母亲枯瘦的身体在破棉絮下猛地挺了一下,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去。
一大片刺目的、暗红色的血迹,正迅速地在她头侧的土炕上洇开,如同一朵绝望绽开的、妖异的花。
“娘——!”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终于冲破了苏尘被痛苦堵塞的喉咙。
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惶和绝望,仿佛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
炕上的人,再无一丝声息。
借着屋顶破洞漏下的、惨淡如霜的月光,苏尘看清了母亲的脸。
那张曾经饱经风霜、此刻却只剩下枯槁和死气的脸,灰败得没有一丝活人的颜色。
嘴唇青紫,微微张着,嘴角凝固着暗红的血痂。她的身体冰冷僵硬,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律动。
“娘……”
苏尘的声音干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颤抖。
他紧紧握着母亲冰冷的手,那刺骨的寒意仿佛要顺着他的指尖,冻结他全身的血液。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行!
不能放弃!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吸得太深太急,冰冷的、带着腐味的空气呛得他肺部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神强行凝聚了一丝。
玉佩!传承!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那枚古朴的太极玉佩紧贴着皮肤,此刻却温润如常,不见丝毫之前的滚烫与青光,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不!不是幻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神沉入那片刚刚被强行塞满、依旧隐隐作痛的脑海。
无数玄奥的信息碎片还在无序地漂浮、旋转,如同星云初生。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在这些碎片中搜寻,寻找那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祝由…祝由十三科……医道篇……续命……”
意念疯狂地翻检、掠过那些闪烁着微光的古老字符和图像。
找到了!
几个蕴藏着奇异韵律的古篆大字在他意念中骤然亮起——《祝由十三科·医道篇·续命点星引气法》!
紧随其后的,是一段玄奥拗口的口诀,几幅描绘着人体经络、星辰方位对应点的复杂图谱,以及一道……绘制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符箓!
需要的材料更是看得苏尘心头一沉:无根水(雨水)、百年老槐树心烧成的灰(槐树心香灰)、子时三刻的星辉(时间)、纯阳之血(施术者精血)……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引子——刚死未僵的灵物之血!
必须是活物,必须是刚死不久、还残留着一丝灵性的动物!
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他母亲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
苏尘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却爆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他飞快地扫视原主这破败的屋子。
无根水?
外面好像正下着雨!
想到这里,他当即抓起地上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冲到墙边最大的漏雨处,浑浊的雨水很快接了小半罐。
百年老槐树心香灰?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立马立刻锁定了离他们家几百米开外的那间破庙。
记得那间破庙的神像前,好像就有一张歪斜破败的供桌。
于是他连忙推开门,冒着雨背起母亲周桂芳,艰难地向着离他们家不远的破庙走去……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顺利进到破庙的苏尘,在把自己母亲周桂芳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
接着他扭头看向神像的位置,一下子就看到了破庙那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一个缺了腿的小香炉翻倒在角落,里面果然残留着一些深褐色的、板结的香灰!
苏尘扑过去,也顾不上脏,用手指拼命抠挖那些板结的灰块。
就连指尖被粗糙的香炉边缘划破,鲜血混着香灰,他也浑然不觉。
子时三刻?
他抬头望向破庙屋顶的破洞,外面墨色的天幕上,几颗寒星在雨云的间隙里若隐若现。
快了!他能感觉到!
纯阳之血?他自己就是!
至于最后……刚死未僵的灵物之血!
苏尘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少有人烟的破庙里,又是雨夜,哪里去找刚死的灵物?
老鼠?蛇?虫子?
他焦灼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窸窸窣窣……
就在这时,墙角一堆腐朽的稻草下,传来微弱的声响。
苏尘屏住呼吸,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只硕大的灰毛老鼠,正拖着一条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后腿,艰难地在草堆里爬行,嘴里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它显然受伤不久,生命力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快速消散,但那双绿豆小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惶和求生的本能。
灵性!就是它!
苏尘眼中寒光一闪,没有半分犹豫。
他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不是去抓,而是直接并指如刀,狠狠戳向老鼠的颈侧!
指尖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精准、狠辣!
“噗!”
一声轻响,带着骨头碎裂的微末声音。
老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
温热的、带着一股腥气的血液,从颈侧的伤口涌了出来。
苏尘立刻将它提起,让鼠血滴入那个盛着雨水和部分抠下来的槐树心香灰的破瓦罐里。
深红的血液迅速在浑浊的水中晕开、下沉,与香灰、雨水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粘稠的暗红色混合物。
时间紧迫!
苏尘顾不上恶心,他咬破自己右手食指指尖,挤出血珠,以指为笔,蘸着瓦罐里那粘稠腥气的混合物,飞快地在一块从破庙门板上勉强撕下的、相对平整的黄褐色木板上,绘制那道脑海中的符箓!
每一笔落下,都艰难无比。
那符箓的纹路繁复诡谲,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阻力。
苏尘的手指因为失血和用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混着雨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全凭着一股救母的疯狂意志,强行催动着这具早已透支的身体,将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指尖。
最后一笔艰难落下!
就在符箓完成的刹那,突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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