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那伙人被陈元一番敲打，又得了实在的好处，办事效率倒是出奇的高。
不仅收旧货的路子拓宽了，连带着一些市面上难寻的紧俏货，也能通过他们新搭上的关系网弄到。
这日傍晚，陈元手里便多了一网兜青壳大螃蟹，只只都张牙舞爪，鲜活异常。
七十年代末，肉蛋尚且稀罕，这种湖鲜河鲜更是寻常人家饭桌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提着这兜沉甸甸的“硬通货”，穿过垂花门，刚踏进中院，就迎面遇上了隔壁院的葛灵。
葛灵今日穿了件半旧的碎花布衫，腰身却掐得极细，更显得胸前饱满。
她本是去水龙头那边涮洗衣裳，眼尖地瞥见陈元手里的网兜，脚步立刻顿住。
网兜里的螃蟹正不安分地吐着泡沫，挥舞着大螯。
葛灵的眼睛倏地一亮，脸上迅速堆起一抹热络的笑容，声音也比往日甜腻了几分。
“哎哟，陈元兄弟，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好东西啊？”
她凑近几步，目光几乎黏在那几只螃蟹上。
“瞧这活蹦乱跳的，可真馋人！”
葛灵的男人前两年没了，留下她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个半大孩子，日子过得精打细算，处处都透着紧巴。
她早就注意到，自从陈元家那个病秧子妹妹好了之后，这陈元就像换了个人。
不仅人变得硬气，手头也阔绰起来，隔三差五就能闻到他家飘出肉香。
对比自家饭桌上难得见荤腥，葛灵的心思便活泛了。
陈元年轻力壮，瞧着也是个有本事的。
若是能攀上……
她看陈元的眼神，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钩子，眼波流转间，满是毫不掩饰的打量与掂量。
陈元何等人物，在后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葛灵这点心思，他一眼便看穿了七八分。
他脸上神色不变，只淡淡一笑，既不疏远也不过分热情。
“朋友送的。”
一句简单的回应，便提着螃蟹，径直进了自家新租的“大缘”小院，将葛灵那点试探和媚眼都隔在了院门外。
葛灵看着陈元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闪烁。
这陈元，倒是个有定力的。不过，越是这样，她心里那点不甘与征服欲，反倒更浓了些。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四合院镀上了一层暖黄。
陈家小院的厨房里，热芭手脚麻利地将螃蟹洗刷干净，上了蒸锅。
很快，一股浓郁霸道的鲜香味便从“大缘”的窗格间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这股香味，自然也飘进了仅一墙之隔的贾家。
贾家晚饭桌上，依旧是寡淡的窝头咸菜。
棒梗正值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闻到隔壁传来的螃蟹香，哪里还坐得住。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对着秦淮茹就嚷嚷起来。
“妈！我也要吃螃蟹！凭什么陈元他们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得啃窝头？”
棒梗自打从乡下回来，越发觉得这四合院里，就数他家日子过得憋屈。
尤其看到陈元家境况一日好过一日，心里那股子不平衡就蹭蹭往上涨。
秦淮茹本就因为傻柱的工资大半又“孝敬”了自己而心情复杂，此刻被棒梗一闹，更是心烦意乱。
她瞪了棒梗一眼，压低声音呵斥。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当螃蟹是大风刮来的？有口窝头堵住你的嘴就不错了！”
嘴上虽这么骂着，秦淮茹心里对陈元的嫉恨却又深了一层。
这陈元，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弄到这种稀罕东西。
她想起自家男人贾东旭若还在，哪轮得到陈元这小子在院里出风头。
可如今，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还有个不明事理的婆婆贾张氏，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傻柱那边是指望不上了，那点工资刚够贾家嚼用，还得分心提防许大茂从中作梗。
正当贾家气氛沉闷之际，院门一响，葛灵端着个空碗，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这是掐着饭点，特意过来“串门”的，实则是想借机看看陈元家的动静，顺便探探口风。
刚进屋，就听到棒梗还在那儿小声嘟囔着螃蟹的事。
葛灵眼珠一转，故作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却提了几分，确保隔壁院子也能隐约听到。
“哎，棒梗，话可不能这么说。”
“陈元兄弟那是凭本事吃饭，人家收破烂也是正经活儿，不偷不抢的，可比某些游手好闲的强多了。”
“你们家啊，可别小瞧了人家。说不定哪天，人家就真成大老板了呢！”
这番话，明着是劝解棒梗，暗里却是在抬举陈元，顺带还踩了贾家几脚。
秦淮茹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好发作。
毕竟葛灵也是寡妇，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贾张氏在一旁听了，却不乐意了，刚想开口反驳，被秦淮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大缘”小院里，陈元正和热芭、陈雪围坐在桌边。
桌上摆着几盘家常小菜，中间一大盘红彤彤的蒸螃蟹，尤为惹眼。
葛灵那番话，一字不落地飘了进来。
热芭有些不忿，想说什么，却被陈元一个眼神止住。
陈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葛灵，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
只是这份“好意”，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陈雪心思单纯，没听出葛灵话里的弯弯绕。
她正兴奋地将一只蒸得通红的大螃蟹掰开，黄澄澄的蟹黄，雪白的蟹肉，看得人食指大动。
她先细心地挑了一块肥美的蟹腿肉给热芭。
“热芭姐，你快尝尝，可鲜了！”
又想把带着满满蟹黄的蟹斗递给陈元。
“哥，这个给你吃！”
陈元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小雪自己吃，哥不饿。”
陈雪这才喜滋滋地拿起一只蟹脚，小心翼翼地吮吸着里面的鲜甜。
她吃得眉开眼笑，小脸上洋溢着幸福。
院门口，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小伙伴，被这股霸道的香味吸引，正扒着门缝往里瞧，一个个馋得直咽口水。
陈雪看见了，没有丝毫犹豫，举着一只刚掰下来的蟹螯，脆生生地喊道。
“小石头，二丫，你们快来尝尝！”
她跑到院门口，大方地将蟹螯里的肉剔出来，分给几个小伙伴。
孩子们得了这意外的美味，一个个欢天喜地，吃得满嘴流油。
院里几个正在纳凉的大人见了，神色各异。
三大爷阎埠贵的老婆三大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哎哟，还是陈元家日子过得好啊，连螃蟹这种金贵东西都能吃上了。”
“小雪这孩子也大方，不像某些人家的孩子，有了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说给不远处的秦淮茹听的。
秦淮茹脸上挂不住，却也只能干笑两声，心里把陈元和葛灵都骂了个遍。
其他人有的真心羡慕陈元家的伙食，有的则酸溜溜地打趣陈雪，说她小小年纪就知道收买人心。
葛灵在一旁看着陈元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又瞥见陈元那张年轻英俊、沉稳有度的脸庞，心中更是火热。
瞧瞧人家，不仅有本事赚钱，对妹妹也疼爱有加。
再想想自己守寡的苦楚，和贾家那不成器的棒梗，葛灵越发觉得陈元是个值得托付的。
她看着陈元那强健的体魄，想到他如今出手大方，勾引他的念头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
她觉得，只要能搭上陈元这条线，往后的好日子就有着落了。
夜渐渐深了。
四合院里各家各户的灯火，次第熄灭。
葛灵躺在自家那张冰冷的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日里陈家飘出的螃蟹香，陈雪天真烂漫的笑脸，还有陈元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在她脑海中交替浮现。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成型，越来越清晰。
她不能再等了。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她猛地从炕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要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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