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收音机里播报员的声音早已切换成了轻松的音乐，那划时代的消息却依旧在陈元的心湖中激荡，久久无法平息。高考，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压着十年一代人的命运，如今重新开启，对他而言，不啻于一道照亮未来通途的万丈霞光。
他清楚，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意味着与四合院里那些鸡零狗碎的算计彻底划开一道鸿沟。轧钢厂的铁饭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投向了那些能够真正改变国运的尖端领域。军工，这个深埋心底的种子，终于等来了破土发芽的甘霖。
几日时光匆匆而过，陈元除了继续捣鼓他的新式灯泡样品，其余时间几乎都沉浸在对高中课本知识的快速回顾之中。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与远超这个时代的理解能力，那些曾经生涩的公式定理，如今在他眼中清晰如掌纹。
终于到了周末，陈雪从学校放假，背着旧帆布书包，脚步轻快地跑进了“大缘”小院。
“哥！”
一声清脆的呼唤，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
陈元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看向跑进屋的妹妹，她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如今的陈雪，因为伙食改善，营养跟上，个子抽条了不少，原先有些蜡黄的小脸也变得白皙红润，越发显得眉清目秀。
陈元替她拿下书包，递过去一杯晾好的温开水。
“慢点喝，看你跑的这一头汗。”
陈雪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水，这才喘匀了气，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元。
“哥，我跟你说，我们班主任今天表扬我了，说我最近学习进步特别大！”
陈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家小雪本来就聪明，用功了自然进步快。”
他顿了顿，看着妹妹纯真喜悦的脸庞，声音带着一丝郑重。
“小雪，哥有件事要跟你说。”
陈雪眨了眨眼，好奇地望着他。
“哥准备参加高考，考大学。”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雪心中漾起了巨大的惊喜。
“哥！你也要考大学了？真的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大学生是顶顶厉害的人物，是国家的栋梁。哥哥如果能考上大学，那简直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陈元含笑点头。
“当然是真的。国家恢复高考了，这是个好机会。”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哥最厉害！”
陈雪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陈元的胳膊，用力晃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的小脑袋里立刻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哥哥成了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去外面饭馆吃顿好的吧！”
陈雪拉着陈元的胳膊，满眼期待。自从家里条件好转，她虽然吃穿不愁，但去外面饭馆吃饭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
陈元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片温暖。他考大学，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更是为了让妹妹能有更安稳幸福的未来。
“好，听你的。不过在吃饭前，我们先去一趟雪茹丝绸庄，把你之前订做的那几套新衣服取回来，顺便，我也要和陈老板把服装合作的最后一些事情敲定下来。”
一提到新衣服，陈雪更是雀跃不已。上次那几件新颖的连衣裙，让她在学校里着实风光了一把，同学们羡慕的眼神让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兄妹俩收拾妥当，锁好院门，朝着雪茹丝绸庄的方向走去。初冬的京城，街上行人穿着厚实，自行车铃铛声清脆悦耳，路边的小贩吆喝着，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食物混合的独特味道，一切都充满了这个时代特有的质朴与鲜活。
雪茹丝绸庄内，依旧是那股淡淡的丝绸馨香。陈雪茹今日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修身旗袍，外面罩着一件驼色羊绒开衫，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显得既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成熟风韵。她早已准备好了合作合同，放在红木办公桌上。看到陈元带着陈雪进来，她那双精明的眸子里，不自觉地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尤其是在陈元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陈先生，小雪，你们来了。”
陈雪茹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招呼两人坐下，又亲自倒了热茶。
“陈老板，别来无恙。”
陈元客气回应，目光平静。
陈雪则甜甜地喊了一声。
“雪茹姐姐好。”
陈雪茹笑着应了，目光在陈雪身上打量片刻，赞道。
“小雪又长高了，也越发水灵了。”
寒暄几句后，话题便转入了正事。陈元让陈雪先去试穿新做好的衣服，自己则和陈雪茹在里间的办公室商谈合作细节。
“陈先生，这是我们拟好的合同，关于品牌命名、股份分配、以及首批投产的款式和数量，我都按照我们上次商议的结果列明了。您过目一下。”
陈雪茹将一式两份的合同推到陈元面前。
陈元拿起合同，逐条细看。品牌命名为“霓裳”，寓意美好，也符合服装的特质。股份方面，陈元以独家设计和核心技术入股，占据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陈雪茹以店铺、资金、渠道和管理经验入股，占百分之四十。首批投产的，正是陈元之前提供的几款改良旗袍和时尚连衣裙，目标客户群体是追求新潮的年轻女性和有一定消费能力的知识分子家庭。
“陈老板考虑得很周全。”
陈元看完合同，对陈雪茹的办事效率和商业眼光表示肯定。他提出的许多关于品牌定位、市场推广的超前理念，比如限量款、会员制、以及未来开设分店的连锁经营模式，都让陈雪茹听得双眼放光，心中对陈元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这个年轻人，仿佛脑子里装着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总能冒出些石破天惊却又切实可行的想法。
“哪里，主要还是陈先生您的设计和思路好，我只是拾遗补缺罢了。”
陈雪茹谦逊一笑，看向陈元的目光中，欣赏之余，更多了几分探究与好奇。
两人并肩站在办公桌旁，一同审视着几张新款式的设计草图。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身体不免靠得很近，陈元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陈雪茹的鼻端，让她心头微微一荡。
陈元伸手去拿另一份关于布料选择的文件，手背在移动间，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了陈雪茹胸前丰满柔软的弧度。
那一瞬间的触碰，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热。
陈雪茹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脸颊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迅速飞起两团醉人的红霞，一直蔓延到精致的耳垂。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嗔怪地横了陈元一眼，那一眼，却不带丝毫怒意，反而像是含着水波，带着一丝电流般的悸动与不易察觉的羞喜。
陈元心中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不好意思，陈老板，我不是故意的，地方有些窄。”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了几分，仿佛能看透人心。
陈雪茹贝齿轻咬下唇，低下头，用整理图纸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瞬间的失态，心中却像是揣了十几只小兔子，砰砰乱撞，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种久违的、如同少女怀春般的心慌意乱，让她既有些无措，又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这个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撩拨起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涟漪。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细微。
“没事。”
办公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变得有些微妙而暧昧。
最终，两人顺利地在合同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霓裳”服装品牌，就此正式宣告成立。陈元以超前的设计理念和技术为核心，陈雪茹则凭借其成熟的商业运作能力，两人的结合，无疑是强强联手。
“合作愉快，陈老板。”
陈元伸出手。
“合作愉快，陈先生。”
陈雪茹也伸出手，与他相握。她的手柔软细腻，带着一丝微凉，握在陈元温热的掌心中，让她心头又是一颤。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帘被拉开，陈雪换上了一套为她量身定做的改良旗袍款连衣裙，款款走了出来。
刹那间，办公室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保留了旗袍斜襟盘扣的经典元素，却在裙摆和袖口处做了更为现代时尚的改良，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初具规模的玲珑曲线，裙摆长度及膝，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既有古典的雅致韵味，又不失青春的活泼俏丽。
穿上这身新衣的陈雪，如同含苞待放的清晨玫瑰，娇嫩欲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原先的几分稚气褪去，平添了几分亭亭玉立的少女风情。
“哇！太漂亮了！”
店里一位正在挑选布料的女顾客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惊艳与羡慕。
就连陈雪茹，见惯了各种华美服饰，此刻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暗暗赞叹：陈元的设计，果然是鬼斧神工，总能将女性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雪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却也难掩心中的喜悦，她走到陈元面前，轻轻转了个圈。
“哥，好看吗？”
“好看，我们家小雪穿什么都好看。”
陈元眼中带着欣赏与自豪。
陈雪茹看着如同脱胎换骨般的陈雪，再看看身旁那个神色淡然，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年轻男人，心中对他的好奇、钦佩，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征服欲，瞬间攀升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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