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阎大爷,我得赶紧把鱼送厂子里去。”
阎埠贵往前跨了两步,烟袋杆差点戳到徐天胸口: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
我家那口子最近总说头晕,大夫说要补补。
你看你钓这么多鱼……
给两条就行,就两条。”
徐天捏紧车把,想起上个月车间评先进,就是这阎埠贵在厂子里逢人就说他“上班摸鱼”,害得他票数被挤到第三;上上个月雨水发烧,他去借暖水袋,阎埠贵堵在门口说“暖水袋要留给小惠”,转头却把暖水袋借给了刚搬来的刘会计;大前天,他还听见阎埠贵在院门口跟李主任家媳妇嚼舌根说他走后门调岗。
徐天突然转身,盯着阎埠贵发红的眼尾:
“阎大爷,您上月说我偷厂子里的铁丝卖钱,可有证据?”
阎埠贵的旱烟袋“当啷”掉在地上。
徐天往前一步:
“您说我给黄科长送礼才调的岗,可看见我拎过一瓶酒、一包点心?”
围观的邻居们开始交头接耳。
张婶小声说:“我那天还帮小天搬行李呢,就俩铺盖卷,哪有什么礼?”
徐天冷笑一声:
“还有,您家小儿子上周三夜里来敲我家门,说没粮票揭不开锅,我给了他五斤粮票。
转头您就在院里说我‘抠门不帮衬邻居’——阎大爷,这算什么?”
阎埠贵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紫。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又说不出话来。
小惠从窗户里探出头,喊了声:“爸”
阎埠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去捡旱烟袋。
徐天扫视一圈围观的邻居,有几个老太太正偷偷瞪阎埠贵。
他拍了拍车后座的铁皮桶,鱼群又扑腾起来,溅起的水花打在阎埠贵的布鞋上。
徐天推着车往自家走,声音不大,但全院都能听见:
“鱼是给车间师傅的,不像有些人,心里的算盘珠子,比鱼肚子里的刺还多。”
阎埠贵蹲在地上捡旱烟袋,手指抖得捏不住烟杆。
张婶啐了一口:“活该!
早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王奶奶扶着门框点头:“就是,净挑软柿子捏。”
徐天刚推开自家院门,就听见西屋传来动静。
他余光瞥见贾张氏扒着窗户,脸上肥肉跟着嘴角直颤,扭头冲里屋喊:
“秦淮茹!
赶紧过来!
徐天那小子钓了一车鱼……”
徐天没再听下去,把铁皮桶提进厨房。
窗外传来贾张氏的尖嗓门:
“赶紧的!
晚了鱼都让那小子送厂子里去了……”
徐天笑了笑,转身往锅里添水。
他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串,心想:
“有些麻烦,该来的总会来。
但这一回,我倒要看看,谁能再从我手里,抢走半条鱼。”
....
西屋土炕上,秦淮茹正给小当补棉裤,这棉裤破了个洞呢。
听见贾张氏那破锣似的嗓子,她手一抖,针直接扎进手指头。
血珠子冒出来,她抿了抿嘴,把布头往嘴里一塞。刚要起身,就见贾张氏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那手跟枯树枝似的,揪住她袖口。
贾张氏说:
“磨蹭啥呢?
徐天那铁皮桶里起码有半百斤鱼!
你不去盯着,回头连鱼尾巴都捞不着!”
秦淮茹抽了抽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声音发虚地说:
“妈,咱前儿刚跟人家要了两斤带鱼……”
上回徐天从黑市弄来带鱼,贾张氏堵着门骂了半小时“吃独食”,到底逼得徐天匀了两斤。可那是徐天拿粮票换的,她后来听后院王大妈说,徐天自己啃了三天凉馒头。
贾张氏唾沫星子乱飞地说:
“你懂个屁!
上回那是带鱼,今儿这是活鱼!
熬汤鲜得能把眉毛都鲜掉!”
她扯着秦淮茹往院外拽,走到门槛又停住,眯着眼打量秦淮茹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
贾张氏说:
“把你那件的确良罩衫套上!
咱是去讲道理的,别让人瞧着寒碜!”
秦淮茹眼眶一热。那件的确良还是结婚时贾东旭买的,平时都压箱底,就为这种“撑场面”的时候。她摸着衣角上洗得发白的折痕,到底没敢反抗,默默套上罩衫。
贾张氏心里想着自己先去能占得先机,怕秦淮茹磨蹭耽误了事,突然松开她,撒腿就往后院跑,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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