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妈，你看他还能撑几天？”
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女声钻进耳朵，是秦淮茹。
紧接着：“哼，快了快了！这药罐子，耗着也是白耗咱家粮食！早点蹬腿，那两间亮堂屋子正好腾出来给棒梗说媳妇儿！省得他瘫在那西厢房，看着就晦气！”
是贾张氏的声音。
“一大爷那边…不会说什么吧？”秦淮茹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
“说什么？易中海那老狐狸精着呢！他还能指望这废物给他养老送终不成？呸！早死早干净！”
贾张氏啐了一口，声音里满是恶毒的畅快，“就他那窝囊废爹妈留下的那点家底儿，早被咱们掏得底儿掉！抚恤金？哼，够买几斤棒子面？这两间屋，才是正经肉！这小白羊的毛，薅得真顺手！活该！”
“小白羊的毛…薅得真顺手！”
最后那几个字，带着贾张氏特有的、混着痰音的恶毒嗤笑，狠狠钻进周牧白混沌一片的脑海。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从心脏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不是病痛，是灵魂被生生撕碎的剧痛！
是被啃噬血肉、敲骨吸髓后，还要被啐上一口唾沫的、彻骨的屈辱和恨意！
凭什么？！
他周牧白，轧钢厂档案员，父母因公牺牲换来的抚恤金和这两间遮风挡雨的屋子，成了整个四合院禽兽们予取予求的肥肉！
秦淮茹那永远流不完的假眼泪，一次次“借”走的口粮；许大茂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一次次“周转”的钞票；易中海那副道貌岸然、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压下来的“邻里互助”……像无数条冰冷的蚂蟥，死死吸附在他身上，贪婪地吮吸！
直到把他吸干、榨尽！
血！
他的喉咙猛地一甜。
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冰冷，彻骨的冰冷，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周牧白整个意识嗡嗡作响。
空气里混杂着煤炉燃烧的烟火气、隔夜饭菜的微馊味，还有……一股极其冲鼻的生韭菜味儿！
周牧白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堂屋那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景象：坑洼不平的水泥地，掉了漆露出木头本色的八仙桌，桌角还放着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子，缸沿缺了个小口——那是上个月被棒梗“不小心”摔的。
视线艰难地上移。
一张梨花带雨、写满愁苦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眼前。
秦淮茹！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旧褂子，头发有些凌乱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额前，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那双标志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刻正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欲落未落，配合着微微颤抖的下唇，将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柔弱寡妇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半旧的布口袋，袋口敞着，一股浓烈的生韭菜味儿直冲周牧白的鼻腔。
“牧白兄弟……”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实在是没法子了！家里揭不开锅，棒梗饿得直哭，小当也发烧了……就…就上顿下顿的棒子面糊糊，孩子都瘦脱了形了……你看，姐就厚着脸皮再来求求你……”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滑过她刻意维持着憔悴的面颊，一滴，正好落在周牧白手背上。
那滴眼泪。
冰凉！
就在这滴虚假的眼泪接触皮肤的瞬间——
周牧白的脑袋里，仿佛有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铮”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前世被敲骨吸髓的惨状、病榻上那刻骨的冰冷和绝望、贾张氏那毒蛇般的嗤笑……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恨意，轰然喷发！
“薅得真顺手……”贾张氏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尖锐地回荡。
“嗡——！”
一阵奇异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机械蜂鸣声在脑中响起。
【情绪收割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周牧白。】
【核心功能：捕捉并收割目标对象因宿主言行产生的强烈情绪波动（愤怒、恐惧、羞耻、怨恨等），转化为情绪值。情绪值可用于兑换系统商城物资、技能或特殊道具。】
【新手引导：首次主动刺激目标产生强烈负面情绪，将获得新手奖励。】
冰冷的文字，浮现在周牧白眼前的光屏上。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的憋屈、愤懑、被当成傻子愚弄的滔天怒火，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呵……”
一声极低、极冷的嗤笑，毫无征兆地从周牧白喉咙里发出。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虚伪的嘲弄。
秦淮茹正沉浸在自己精心编织的悲情戏码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浑身一僵，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都忘了往下掉。
她茫然地抬起泪眼，看向周牧白。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周牧白放的那只手，快如闪电般抬起！
不是推拒，不是摆手。
而是猛地向前一探，五指如同铁钳，精准、凶狠地一把攥住了秦淮茹那只紧紧抓着布袋口的手腕！
“啊！”秦淮茹猝不及防，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手里的布袋子都差点脱手。
周牧白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前世吸干他血肉的女人。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秦寡妇……”周牧白的声音不高，“你这眼泪……”
他顿了一下，剖析着秦淮茹脸上每一丝虚假的哀愁。
“哭得这么假……”
秦淮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那点残存的悲戚瞬间被惊骇和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的狼狈取代。
她想抽回手，想尖叫！
周牧白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加重，另一只手闪电般抬起！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一个炸雷，毫无预兆地在这狭小的堂屋里、在这死寂的四合院午后，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秦淮茹的头被这凶狠无比的一巴掌打得狠狠偏向一边，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清晰地浮现出五道狰狞的指痕。
她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力量扇懵了，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脚下踉跄着，原地转了小半圈，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那只攥着布袋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
“哗啦”一声，半袋子韭菜散落一地，浓烈的生腥气弥漫开来。
门外死寂了一瞬，随即响起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和几声短促的惊呼。
秦淮茹捂着自己迅速肿胀起来、火辣辣剧痛的半边脸。
是剧痛和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羞辱。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惯常含泪、惹人怜爱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被当众扒光伪装的、扭曲到极致的怨毒！
她死死瞪着周牧白，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牧白站在原地，甩了甩微微发麻的右手掌。
那清脆的耳光声还在耳畔回荡，掌心残留着火辣辣的触感，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战栗的酣畅淋漓！
他看着秦淮茹那狼狈不堪、怨毒惊惧交织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负面情绪——恐惧、羞耻、怨恨、难以置信……每一种都那么浓烈，那么真实！
一股奇异的暖流，伴随着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无形波动，顺着那攥过她手腕的掌心，丝丝缕缕地涌入他的体内。
系统界面瞬间在他意识中点亮，一行行文字飞速刷新：
【检测到目标：秦淮茹。】
【情绪波动峰值：恐惧（强烈）、羞耻（强烈）、怨恨（强烈）、难以置信（强烈）。】
【收割成功！情绪值 50！】（首次主动刺激，效果翻倍）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霉运贴x1！】（已存入系统空间）
提示音在脑海中结束，周牧白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却更深了。
他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家破旧的木门板，落向了门外那个僵住的身影——一大爷易中海偷窥的方位。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
压抑的议论声，瞬间“噼啪”炸开。
“我的老天爷！周牧白…周牧白他…他打了秦淮茹？！”
“我没听错吧？那耳光声…隔着墙都震耳朵！”
“反了天了！这周牧白是吃错药了还是鬼上身了？！”
“秦淮茹那脸…肿得老高！快看快看，她出来了！”
“嘶…真打了！下手真狠啊！”
“周牧白这病秧子…今儿是怎么了？”
……
中院，贾家那扇油乎乎的窗户后面，一张刻薄的老脸猛地贴了上来。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捂着脸、跌跌撞撞从周牧白家跑出来，头发散乱、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神怨毒又惊惶的秦淮茹。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
“杀人啦！无法无天啦！周牧白那个天杀的窝囊废！他敢打我儿媳妇？！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老贾啊！东旭啊！你们睁开眼看看啊！恶霸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啦！没天理啦！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一边干嚎，一边手脚麻利地爬下炕，趿拉着破布鞋就往门外冲，那架势，活像要去跟人拼命。
嘴里翻来覆去就是“恶霸”、“欺负孤儿寡母”、“没天理”，嚎得整个四合院都不得安生。
西厢房，周牧白那扇破旧的木门紧紧关着。
门内。
周牧白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
他低头，看着这只刚刚完成了“壮举”的手。
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在他苍白的唇角悄然浮现，转瞬即逝。
【霉运贴x1（已存入系统空间）】。
门外是鸡飞狗跳、人心浮动的四合院。
易中海那张伪善的老脸，许大茂闪烁不定的三角眼，傻柱攥紧的拳头，还有贾张氏那歇斯底里的干嚎。
“呵……”
又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带着玩味。
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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