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酒吧。
震耳的音乐像一层厚重的墙，将卡座与外界隔绝。
龙哥靠在沙发上，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吕子乔，就像屠夫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说吧，你想怎么合作？”他点燃一支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横肉。
面包车内，气氛凝重。
“录音设备正常，视频信号清晰。”赵天宇的声音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来了来了，正题来了！”曾小贤紧张得手心冒汗。
吕子乔端起酒杯，浮夸地敬了龙哥一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谄媚：“龙哥，您这说的就外道了。不是我想怎么合作，是您指示，我办事！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来之前，他们那帮蠢货还在商量对策。那个叫张伟的律师，写了一份狗屁不通的声明，想污蔑你是商业诈骗。我已经用手机拍下来了，您要不要看看？简直能把人笑死！”
说着，他真的作势要去掏手机。
“不用了。”龙哥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就凭他？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们办事，什么时候留下过这种能被人抓住的把柄？”
面包车里，张伟气得直捶大腿：“他骂我！他还骂我！”
“嘘！”胡一菲一个眼神杀了过去。
“那是！龙哥您这手笔才叫专业！”吕子乔顺势拍起了马屁，开始切入正题，“就说那五千块钱！我当时还真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您这招‘预付款陷阱’，直接打到我卡上，让我签那个字。这一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高！实在是高！”
他竖起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龙哥显然很吃这一套，他得意地弹了弹烟灰：“哼，对付你们这种又贪又蠢的家伙，这招百试百灵。不给你点甜头，你怎么会乖乖上钩？”
“录下来了！”赵天宇低声宣布。
“第一条，到手！”曾小贤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吕子乔再接再厉：“还有后面网上的攻势，简直是无缝衔接！我前脚刚签完字，后脚那些帖子、视频就全网都是了。这速度，这执行力，肯定不是一般水军能干出来的吧？这波舆论战，打得漂亮！”
龙哥又喝了一口酒，更加得意了：“废话！那是我们花大价钱请的专业团队。就是要趁你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锤定音！等你们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
“第二条，录下来了！”赵天宇的声音依旧平稳。
面包车内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轻松，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只差最后一步。
吕子乔深吸一口气，露出了图穷匕见的微笑：“龙哥，说真的，我太佩服你了。丽萨榕老板能找到您这样的人才，帮她办成这件大事，真是她的福气。她肯定给了不少好处吧？”
“丽萨榕”三个字一出口，龙哥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脸上的得意和炫耀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警惕。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屏幕，没有接，而是直接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但这个小动作，却让卡座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面包车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子，”龙哥死死地盯着吕子乔的眼睛，身体缓缓前倾，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你问的太多了。”
摄像头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显然是吕子乔被对方的气势所迫，身体不自觉地后仰。
“你到底是真想跟我混，”龙哥的声音阴冷下来，“还是那帮孙子派你来套我话的？”
危机，一触即发！
“完了完了，他起疑心了！”曾小贤惊呼。
“子乔，稳住啊！”胡一菲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只见吕子乔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比龙哥还大：“龙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你怀疑我？”
他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被兄弟背叛，被朋友出卖，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你！我想知道大老板是谁，不就是想抱条更粗的大腿吗？我得知道我跟的是个多牛的老大，以后出去也好吹牛逼啊！这有错吗？你要是信不过我，我现在就走！”
说着，他真的站起身来，一副要拂袖而去的架势。
这一套以退为进、撒泼耍赖的表演，完全超出了龙哥的预料。
他愣住了。
面包车里的人也愣住了。
“坐下！”龙哥皱着眉喝道。他看着吕子乔这副又怂又贪，还带着点天真的蠢样，心里的怀疑消减了大半。在他看来，这么个货色，根本玩不出无间道这种高级戏码。
他重新靠回沙发，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算我多心了。丽萨榕老板的事，你少打听。你只要知道，跟着我，以后有你的好处就行了。”
“录下来了！！”
赵天宇猛地摘下耳机，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四个字！
“丽萨榕”和“好处”这两个关键词，被清晰地录了下来！
面包车内，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然而，酒吧里，吕子乔刚刚坐下，龙哥的手机，又一次固执地响了起来。
这次，龙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变，对着吕子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丽萨……”
他只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尖锐而急促的女声，声音之大，连面包车里的高保真拾音器都捕捉到了一丝丝片段。
“……蠢货！……快走！……他们有埋伏！！”
龙哥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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