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车间内，自从林厂长当众宣布吴娟升任副组长，专管劳动纪律，整个车间的气氛都透着一股微妙。吴娟自己也感觉到了变化，往日里那些总爱凑堆聊天、手底下磨洋工的刺头，如今见她过来，都会下意识地收敛几分。她依旧是那个话不多，埋头干活的吴娟，只是腰杆挺得更直，眼神也添了几分以往没有的坚定。
车间正主任姓王，是个在厂里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他眼瞧着吴娟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女人，一夕之间竟成了自己的副手，心里头直犯嘀咕。这吴娟平日里除了干活勤快些，也没见她跟哪个领导走得近，怎么就入了林厂长的青眼？莫不是使了什么旁人不知道的手段？王主任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这天，王主任特意寻了个由头，揣着几份报表去了厂长办公室。林振华正低头批阅文件，见他进来，略抬了抬眼。
“厂长，这是咱们车间上个季度的生产总结，您过目。”
王主任恭恭敬敬地把报表递上，脸上堆着笑。
林振华接过，随意翻了翻，嗯了一声。
王主任搓着手，试探着开口。
“厂长，您看吴娟同志这个任命……是不是太快了点？她毕竟年轻，经验上……”
话未说完，林振华的目光便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他脸上，不咸不淡。
“王主任，吴娟同志踏实肯干，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厂就需要这样的基层干部。你是车间的老同志，以后要多带带她，帮助她尽快熟悉工作，而不是在背后搞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明白吗？”
林振华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王主任额角渗出细汗，后背也有些发凉。他连连点头哈腰。
“明白，明白！厂长说的是，我一定好好配合吴副组长的工作。”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王主任腿肚子还有点软。他抹了把冷汗，心里把傻柱、许大茂那几个撺掇他给吴娟穿小鞋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几个孙子，差点把自己也给坑进去！以后得离他们远点，这吴娟，怕是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靠山。
贾东旭最近在厂里越发懒散。以前有刘副主任护着，他迟到早退，溜号磨洋工，都无人过问。如今刘副主任滚去扫厕所，吴娟又成了管纪律的副组长，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吴娟念着两家曾经的亲戚关系，也顾及着棒梗，起初还好言提醒过贾东旭几次，让他注意着点，别太出格。
“东旭，按时上下班，手里的活儿也抓紧些，别让人抓住把柄。”
贾东旭哪里听得进去。他本就心高气傲，又嫉妒吴娟母子如今的好运，只当吴娟是小人得志，故意拿捏他，给他下马威。
“用你管？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吴娟见他冥顽不灵，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办事。几次三番下来，贾东旭的考勤记录上，红叉触目惊心。
月底发工资，贾东旭拿到手里的工资条，薄薄的一张，上面的数字比以往少了一大截。他眼睛都红了，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指着这点工资过活，如今被扣了这么多，这个月怎么熬？
贾东旭捏着工资条，怒气冲冲地闯进车间办公室，正瞧见吴娟在整理文件。
“吴娟！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扣我这么多钱！”
他把工资条狠狠拍在桌上。
吴娟抬起头，面色平静，从抽屉里拿出考勤记录本和一本《轧钢厂员工守则》，摊开在他面前。
“贾东旭，你自己看。这是你的考勤记录，迟到三次，早退两次，无故旷工一天。按照厂规第十五条第三款，迟到早退累计超过三次，扣发当月奖金。无故旷工，按天数三倍扣发工资。我只是按规定办事。”
一条条，一款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贾东旭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他看着吴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想到自己以前在四合院里怎么挤兑她，怎么看不起她，如今却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连工资都被她扣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愤怒、嫉妒交织在一起，猛地涌上心头。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喉咙里咯了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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