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
这是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三位正襟危坐,准备宣布最终审判结果的大爷。
院子里的人,上至活了快一个世纪的聋老太太,下至刚会跑的黄口小儿,谁也没见过张伟手里那个黑色的,亮晶晶的小东西。
它看起来像支新潮的钢笔,又像是什么不知名的零件。
“张伟!你少在这里故弄玄玄虚!”一大爷易中海最先反应过来,他心中的那丝不祥预感愈发浓烈,只能靠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以为拿个破玩意儿出来,就能转移大家的视线,逃脱你的罪责吗?”
“就是!”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一脸的鄙夷,“我看你是黔驴技穷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在这儿耽误大家时间!”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他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张伟一走,他那间向阳的屋子,该怎么分给他家儿子阎解成。
对于他们的呵斥,张伟置若罔闻。
他的手指,在那个小小的黑色物件上,轻轻一按。
“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通过录音笔自带的微型喇叭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全院都屏息凝神的此刻,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能发出声音的“怪笔”。
紧接着,一个众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那小小的物件里飘了出来。
“……一大爷,二大爷,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借着许大茂这事儿,咱们开个全院大会,必须把这张伟赶出去!不为别的,就为咱们院的清净!”
是三大爷阎埠贵的声音!
尖细,还带着点算计的味道。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看向易中海和刘海中,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这……这是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
院里的人群也骚动起来,这开场白听着没什么问题,不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吗?
可紧接着,录音笔里传出的第二句话,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古怪。
“……等把他赶走了,他那间屋子不就空出来了?我早就盘算好了,那屋子向阳,位置又好,正好给我家解成当新房!他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自己的窝了!”
“嗡——!”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呼。
原来……原来三大爷这么积极,是为了图人家的房子!
阎埠贵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比墙上的幕布还白。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张伟,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这是什么妖法?!你这是伪造!污蔑!”
-然而,没人理会他的辩解。
因为录音笔里,响起了第二个声音,是二大爷刘海中那带着官腔的浑厚嗓音。
“老阎,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就一间破屋子?你眼皮子也太浅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
“你们不想想,他从傻柱那儿可是敲了五十块!再加上他自己那点家底,还有那二十斤猪肉!我估摸着,他身上少说也有一百块的巨款!这笔钱,能让他这么个小保安带走?”
刘海中那张肥硕的脸,开始不自觉地抽搐,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地渗了出来。
录音里的“他”还在继续说着那诛心之语:
“把他赶走,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要以‘破坏院内团结’、‘敲诈勒索邻里’的名义,让他把这笔‘不义之财’,交公!充到咱们的院内基金里!当然了,这个基金,得由咱们三个来管!”
“哗——!”
这一下,院子里彻底炸了锅!
-如果说阎埠贵图谋房子还只是自私,那刘海中这番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还是打着“为大家好”的旗号!
“我的天!他们竟然是想抢钱!”
“太不要脸了!还院内基金?我看是他们仨的私人小金库吧!”
“黑!真他娘的黑啊!”
指责张伟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台上那三位大爷的窃窃私语和愤怒的目光。
刘海中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完了!
全完了!
然而,这场公开处刑,还没有结束。
录音里,响起了最关键,也最权威的那个声音。
是一大爷易中海那沉稳又带着一丝虚伪的声音。
“老刘,老阎,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们做事,不能这么简单粗暴。”
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劝解,像是在主持公道。
院里有些人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一大爷是好的?
但下一句话,就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这件事,我们要把它上升到‘路线’和‘思想’的高度!这张伟,思想有问题!是个不稳定的危险分子!我们把他清除出去,是为了净化我们整个四合院的风气,是为了保护大多数同志的利益!这叫师出有名!”
易中海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伪君子!
这才是真正的伪君子!
把卑劣的、自私的、贪婪的欲望,包装得如此冠冕堂皇!
录音还在继续,而接下来的一段话,更是让所有人,尤其是傻柱,如遭雷击。
“……我本来还想着,这小伙子无牵无挂,要是能调教好了,以后给我养老送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啊,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还跟傻柱走得那么近……这种人,留不得!他不是傻柱的依靠,只会成为我养老路上的绊脚石!必须把他踢开,让傻柱彻底没了指望,以后才能死心塌地地给我养老!”
“轰!”
傻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一大爷对他好,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半个儿子看!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易中海算计好的一个养老工具!
易中海对他好,只是为了将来能心安理得地使唤他,让他养老送终!
那张憨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极致羞辱和痛苦!
-他死死地盯着八仙桌后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老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而易中海,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那张平日里写满了“德高望重”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一个恶鬼。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这些话,是他今天下午在自己家里,和刘海中、阎埠贵关起门来商量的!
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张伟……张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会隔墙听音?
不!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手里那个黑色的“怪笔”!
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恐惧,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录音,终于在院里众人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中,播放完毕。
张伟缓缓地收起了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整个过程,不发一言。
但此刻的沉默,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有力量。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那段录音,已经将这三位“大爷”道貌岸然的面具,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那张贪婪、自私、虚伪的真实嘴脸。
全院死寂。
落针可闻。
之前那些高举着手臂,叫嚣着“赶走张伟”的人,此刻都默默地放下了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群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被人当枪使,还差点帮着凶手把受害者给杀了。
尤其是许大茂,他愣愣地看着台上那三个失魂落魄的老人,再看看一脸平静的张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寒意。
他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张伟,终于从他的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他站起来时带来的那股无形的压力。
他环视了一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羞愧、或震惊、或恐惧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八仙桌后,那三具如同石化了一般的身体上。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张伟的声音冰冷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团结’?”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这就是你们要维护的,我们这个‘光荣、先进’的四合院?”
他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
三位大爷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一下。
“为了我一间破屋子,为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巨款’,为了你们自己那点卑劣自私的算计,你们就能煽动全院的人,要把我这个邻居置于死地!”
张伟走到了八仙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那双平静的眼眸里,此刻终于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现在,你们告诉我,”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
“到底谁,才是这个院子里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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