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的惨叫声又尖又利,像一把锥子刺破了四合院午后的平静。
他抱着手腕,额头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哎哟喂!杀千刀的!谁敢打我的宝儿!”
中院贾家屋里,一道尖利的女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骤然拔高。
紧接着,一个身材微胖、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妇人旋风般冲了出来。
正是贾东旭他娘,院里有名的泼妇贾张氏。
贾张氏一见儿子那痛苦的模样,顿时炸了毛。
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贾东旭身边,看也不看陈阳,张嘴就嚎:
“天杀的陈阳!你个外来的野种!竟敢打我儿子!”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那架势,活像陈阳刨了她家祖坟。
何芳初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攥着陈阳的衣角。
何秀兰也从屋里赶了出来,看到这阵仗,心里也是一紧。
若是以前,她早就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但此刻,她看向陈阳,见他依旧面沉如水,眼神锐利,那颗悬着的心便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妈的,你放屁!”
贾东旭缓过一口气,指着陈阳骂道:
“他把我手骨头捏断了!疼死我了!”
“妈!让他赔钱!没有五十块钱,这事没完!”
贾东旭也算得了他妈真传,开口就要五十。
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五十块钱,足够一家人几个月嚼用了。
“五十块?太少了!”
贾张氏眼珠一转,立刻加码: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没一百块,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她这话,是对着陈阳吼的,唾沫星子横飞。
院里的邻居们早就被这动静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院的阎埠贵(三大爷)扶了扶眼镜,眼神里闪着精光,心里盘算着这事能不能捞点好处。
至少,能看场大戏,也算解闷。
后院的刘海中(二大爷)则背着手,挺着肚子,一副官派十足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似乎准备发表一番“重要讲话”。
傻柱也从厨房探出头,皱着眉看着这边。
“咳咳!”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咳嗽,管事的一大爷易中海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忠厚长者的派头,眉头微蹙,看着陈阳,语重心长道:
“陈阳啊,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贾东旭再不对,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都是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这话听着像是在劝解,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偏袒贾家,给陈阳施压。
他心里打着小九九:这陈阳来历不明,一来就搅得院里不安生,今天正好借贾家的手,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这个院里谁说了算。
贾张氏见一大爷来了,更是有了底气,哭嚎得更起劲了:
“一大爷,您可得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这陈阳仗着年轻力壮,欺负我们家东旭啊!”
“我可怜的儿啊,手都断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陈阳冷眼看着这一唱一和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等贾张氏嚎够了,才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手断了?”
他目光转向贾东旭,带着一丝玩味。
“既然你说手断了,那咱们就去医院看看。”
“检查费,我先垫付。”
“如果真断了,所有医药费、误工费,我一分不少赔给你。”
陈阳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但如果,你的手没事……”
“那么,检查费你贾家自己出,另外,再赔偿我双倍的检查费作为精神损失费,并且,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磕头道歉!”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一片哗然。
贾东旭和贾张氏都愣住了,没想到陈阳会来这么一手。
易中海也是一怔,他本以为陈阳年轻,被这么一吓唬,肯定会服软赔钱,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硬气,还敢反将一军。
贾张氏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里飞快盘算。
她儿子疼得死去活来,肯定伤得不轻。
陈阳这小子八成是心虚,想用这种方法吓唬人,好少赔点钱。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贾张氏立刻尖声道:
“去就去!谁怕谁!”
“我儿子金贵着呢,要是真被你打出个好歹,一百块都不够!”
易中海也回过神来,他看陈阳那笃定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打鼓。
但话已至此,贾家都同意了,他再说什么也不合适。
而且,他也想看看陈阳到底有什么底气。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
“好,既然双方都同意,那就去医院检查。”
“是非曲直,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贾东旭真的伤重,那陈阳就彻底栽了,以后再也别想在院里横着走。
如果伤不重,贾家赔点钱丢点脸,也算是给他自己找台阶下,总比现在僵着强。
“走,现在就走!”
陈阳干脆利落。
他扶起何芳初,对何秀兰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何秀兰看着陈阳沉稳的背影,心中的紧张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信任。
这个男人,似乎总有办法解决一切麻烦。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街道医院走去。
贾东旭被贾张氏搀着,一路哼哼唧唧,不时还恶狠狠地瞪陈阳一眼。
陈阳则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去散步。
何芳初紧紧跟在他身边,小手一直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心里踏实无比。
院里的闲人也跟了不少,准备把这热闹看到底。
到了医院,挂号,拍X光片。
等待结果的时候,贾张氏依旧不依不饶地数落着陈阳,唾沫横飞。
易中海则在一旁假模假样地劝着,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陈阳。
陈阳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等待。
终于,片子出来了。
医生拿着X光片,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又捏了捏贾东旭的手腕,问道:
“哪儿疼啊?”
“这儿!这儿疼!”贾东旭指着手腕叫道,“大夫,是不是骨头断了?哎哟,疼死我了!”
医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片子,然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贾东旭和贾张氏。
“骨头?”
医生放下片子,淡淡地说道:
“骨头没事,连一点软组织损伤都没有。”
“年轻人,身体好得很。”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贾张氏和贾东旭目瞪口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贾张氏尖叫起来,冲上去就要抢医生手里的片子。
“我儿子疼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你这大夫是不是收了他钱了!”
医生被她这副无赖相气得脸色铁青:
“胡说八道!X光片在这儿,你们自己看不懂可以找别人看!”
“再胡搅蛮缠,我叫保安了!”
易中海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本想借机打压陈阳,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看向贾家母子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啧啧,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下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想讹人家一百块,真是异想天开。”
贾东旭也傻眼了,他明明感觉手腕疼得要命,怎么会没事呢?
难道……难道是那小子手法太巧,只让他疼,却不伤骨头?
他越想越觉得后怕,再看陈阳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最终,检查费自然是贾家自己掏的。
贾张氏从兜里不情不愿地摸出几张毛票,心疼得直哆嗦。
更让她憋屈的是,按照约定,还得赔给陈阳双倍的检查费。
陈阳也不客气,当场收了钱,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东旭:
“磕头道歉,该履行了。”
贾东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让他给陈阳磕头,比杀了他还难受。
贾张氏更是护犊子心切,张嘴就要耍赖。
陈阳眼神一冷。
“或者,我送你们去派出所,告你们一个诬告陷害,外加敲诈勒索。”
这话一出,贾张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真要闹到派出所,她儿子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咬着牙,一把按住贾东旭的脑袋,狠狠地往地上一磕。
“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对……对不起!”
贾东旭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脸已经丢尽了。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院里的人还没散,都等着看最终结果。
当得知贾家赔了钱又磕了头,一个个都幸灾乐祸起来。
何秀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垂头丧气的贾家母子,第一次挺直了腰杆。
她想起这些年受的窝囊气,想起女儿差点被欺负,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涌上心头。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院子:
“贾东旭,贾张氏,我今天把话放这儿!”
“以后你们再敢招惹我们家芳初,再敢上门找茬,我何秀兰拼了这条老命,也直接把你们扭送公安局!”
说完,她拉着何芳初,转身进屋。
陈阳跟在她们身后,轻轻一带。
“砰!”
屋门关上了,将外面所有的议论与目光,都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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