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昏黄的灯光下，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粉尘和焦灼的气息。
王大锤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腱子肉上油汗交织，正跟一段手臂粗的弹簧钢较劲。铁砧上火星四溅，小锤敲击的叮当声密集如雨点。
“何头儿…这…这弧度真能行？”
王大锤抹了把汗，看着手里初具雏形、造型怪异的“轮圈矫正神器”——主体像个加大号的火钳，钳口却带着个凹进去的弧形卡槽，后面还焊了个加长的力臂。
“少问，多干！”何雨柱头都没抬，正用砂纸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几根替换的辐条。
他眼神专注，指尖传来的细微触感在【材料微观分析】的加持下，清晰地反馈着辐条的应力分布。
“照图纸来！卡槽的弧度必须贴合轮圈，误差不能超过半根头发丝！力臂要够长，省力！”
【叮！宿主对【基础机械结构】理解加深！【材料微观分析Lv1】熟练度 3%！】
嗯，意外之喜。何雨柱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天色蒙蒙亮时，王大锤终于直起酸痛的腰，举起那柄沉甸甸、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神器”，献宝似的递到何雨柱面前：“何头儿！成了！您验验！”
何雨柱接过来，入手沉重，钳口的弧形卡槽打磨得光滑，与轮圈受损部位的弧度严丝合缝。他点点头，没废话，将扭曲轮圈最严重的一处稳稳卡进凹槽。
“扶稳了！”
何雨柱低喝一声，双手握住加长的力臂末端，腰背发力，全身力量如同拧紧的发条，沉稳而缓慢地施加压力。
他屏住呼吸，【精密机械诊断】视野中，轮圈钢材的微观结构在压力下开始产生细微的塑性流动，应力集中点的红色警报区域一点点褪色。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响起，那扭曲的麻花状，竟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地回正！
王大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气不敢喘，死死扶着轮圈。这巧劲，这控制力…神了！
“成了！”何雨柱猛地卸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再看那轮圈，虽然还残留着几道难看的凹痕，但整体圆度已然恢复了大半！
断裂的辐条换上新的，内胎也补好塞了回去。一辆崭新的“永久”是没了，但一辆能骑的“战损版永久”，活了！
他迫不及待地装好前轮，推车出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叶，他单脚点地，轻轻一蹬——吱呀…嘎吱…车身晃了晃，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终究是稳稳地向前移动了！轮子转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紧急任务【车轮涅槃】！奖励发放！】
【解锁技能：【基础机械维修Lv1】（永久）！】
【获得情绪值：800点！】
【当前情绪值：4260点！巨款！宿主，修车致富新思路？】
何雨柱没理会系统的调侃，骑着这辆一路“嘎吱”伴奏、仿佛随时要散架的“永久”，在四合院禽兽们惊愕、失望、又夹杂着点莫名敬畏的目光中，哐当哐当地驶向轧钢厂。
车是破了相，可何阎王的气势，一点没打折！
刚把“战损永久”在小组仓库门口锁好，钱秘书那张棺材板似的脸就准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督查科的干事。
“何组长，早啊。”钱秘书皮笑肉不笑，目光扫过那辆显眼的破车，闪过一丝快意。
“李副厂长关心技术保障小组的工作进度，特别让我来了解一下，另外…”他拖长了调子，“接到群众反映，何组长你…似乎利用工作时间，以及小组的…嗯，工具和材料，处理私人财物损失？这辆自行车，是在小组仓库修的吧？”
扣帽子！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李怀德这老阴比，消息够灵通！连他夜里修车都知道了？院里肯定有他的眼线！
王大锤和几个组员脸色一变，担忧地看向何雨柱。何雨柱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比钱秘书假笑真诚多了。
“钱秘书，你这消息滞后了啊！”
何雨柱拍拍车座，震得那破车又是一阵呻吟，“我这可不是修私车，是进行‘金属材料塑性形变极限与冷矫正工艺可行性’的技术攻关！课题报告我都写好了！王大锤，去把我桌上那份‘关于弹簧钢夹具在低塑性材料矫正中的应用研究’草稿拿来给钱秘书‘学习学习’！”
王大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憋着笑大声应道：“好嘞何头儿！”转身就往仓库跑。
钱秘书脸皮抽搐：“何雨柱！你少在这指鹿为马！什么攻关？明明就是修你的破自行车！”
“破自行车？”何雨柱笑容一收，眼神锐利，“钱秘书，请注意你的用词！这辆永久牌自行车，是厂里对我技术贡献的实物奖励！它承载着工人阶级的荣誉！它现在受损，我研究如何修复它，就是研究如何维护厂里财产！研究如何用最少的资源恢复最大价值！这难道不是最贴合实际的技术攻关？难道要像某些人一样，东西坏了只会打报告申请换新的，浪费国家财产？”
他一番话义正辞严，直接把高度拔到了维护国家财产、厉行节约的层面，噎得钱秘书直翻白眼。正巧王大锤把几张鬼画符般写满公式和潦草示意图的“报告”塞了过来。
钱秘书看着那“天书”，脸更黑了，知道今天这“侵占公物”的帽子是扣不上了。
他冷哼一声：“哼！巧舌如簧！李副厂长会亲自过问你这‘攻关’成果的！”撂下狠话，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叮！来自【钱秘书】的【吃瘪 憋出内伤 25】！】
【叮！来自【李怀德】的【远程无能狂怒 20】！】
【叮！来自【小组组员】的【崇拜 解气 30点】！】
情绪值：4335点！
“何头儿！高！实在是高！”王大锤竖着大拇指，满脸佩服。
何雨柱摆摆手，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打发了小鬼，阎王还在后头。李怀德亲自过问？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看向那辆修好的“战损永久”，车轮转动时，总有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滞涩感。【材料微观分析】被动反馈：轮圈矫正区域微观晶格存在轻微扭曲，应力未完全释放…隐患！
他皱起眉，正琢磨着是再淬火处理一下还是就这样凑合骑，车间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跑来：
“何组长！不好了！三号车间那台苏制的老式深孔钻…它…它卡死冒烟了！加工一半的炮管胚子还在里面！张工…张工说没辙，让…让报废！”
深孔钻？炮管胚子？
何雨柱心头一跳！这玩意儿要是报废了，可不是小事！
他顾不上那点滞涩感了，抄起工具包：“王大锤！带上咱们的‘吃饭家伙’！跟我走！”
技术保障攻坚小组倾巢而出，扑向三号车间。
何雨柱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溜到了“战损永久”旁边，正是双眼通红、被罚扫了一天全厂厕所、浑身臭气怨念冲天的棒梗！
他看着那辆害他坠入深渊的自行车，尤其是那个被修好、但依旧难看的轮圈，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恶向胆边生，抄起旁边一个冲洗厕所的脏水桶…
“小畜生！你干嘛？！”
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是路过的小组长赵铁柱！
棒梗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脏水桶“哐当”掉在地上，黑黄色的、散发着浓烈氨气味儿的污水，溅湿了车轮和周围的地面，也溅了赵铁柱一裤腿。
“我…我没…我没干嘛！”棒梗结结巴巴，转身就想跑。
“没干嘛？”赵铁柱看着地上的脏水和棒梗手里的空桶，再看看那辆倒霉的自行车，怒极反笑，“好！好你个棒梗！破坏生产工具是吧？跟我去见何组长！”
车间里，何雨柱正指挥着王大锤，用自制的超长加杆套筒，试图拧开深孔钻卡死的钻夹头，满头大汗。
赵铁柱揪着面如土色的棒梗闯了进来：“何组长！您看这小兔崽子干的好事！”
何雨柱回头，看到棒梗和他脚下滴落的脏水痕迹，再看看赵铁柱湿漉漉的裤腿，以及联想到自己那辆刚修好、估计又得遭殃的车…一股邪火“噌”地窜了上来！
“棒！梗！”
何雨柱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冻住了整个嘈杂的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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