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除夕夜。
大雪纷纷扬扬，不要钱似的飘洒。
年过七旬的傻柱。
一个人。
瘸着腿。
走在风雪夜里。
他，没有了劳动能力。
失去了经济来源。
被贾家的三个白眼狼赶了出来。
傻柱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混蛋。
傻柱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伸手接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临了临了，我也能像评书里说的，豹子头风雪山神庙。”
“但可惜，我马上就要走了。”
“而林教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傻柱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后面留下了长长的足迹。
这街道，空无一人。
路两旁却是万家灯火。
这路上，只有傻柱一个人在独行。
傻柱掸去身上的风雪，低声呢喃。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不认识秦怀茹。”
“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会上易中海的当。”
傻柱舔去落在嘴上的风雪，轻声一笑。
“有点苦啊。”
傻柱不在言语，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
与其说自己被易中海和贾家蒙蔽了双眼，倒不如说自己从来都不想看清现实。
而在这时，许大茂曾经的一字一句在傻住脑海里愈发清晰。
“没想到，我欺负最深的，竟然对我最好。”
傻柱走到了桥头，从桥头边走到了桥洞下。
抬起头，就已经感觉到了有气无力。
时间不多了！
不过也好，我曾以为这世界真是美妙，却没想到一直生活在算计的笼巢，到老都没能跳出去。
却没想到，跳出来的代价，竟是死亡。
傻柱躺在那里，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只有眼皮微动，看着最后的一点风雪。
风雪呼啸，周围也悉悉索索的。
几只野狗穿了出来，趴在傻柱的不远处，等待着傻柱的离开。
傻柱看到了，嘴唇微动，留下最后一丝苦笑。
“都给我叫两声，就当是吊唁了。”
“我的身体就给你们做补偿，你们好好活下去。”
野狗发出低声的狂吠，伴随着风雪呼啸的声音，倒也不显得突兀。
倒像是一首命运交响曲。
傻柱的意识渐渐淡薄，风雪侵蚀着他的意志，傻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躺在墙洞下，睁着眼，迎接最后的死亡。
……
除夕夜。
家家户户都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告别旧的一年，迎接新的一年。
这街头本不该有行人。
傻柱已经是个例外。
但现在，却还有三道身影，形色匆忙。
两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男子面容苍老，年纪明显不小了，但面容却自带威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走在中间的女子身形纤瘦，头发枯黄，一看就是年少时营养不良，后来再怎么补也补不回来了。
最后的男子身着一身厨师装，胳膊上的袖套还没有放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四五十岁的大厨。
三人行色匆忙，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
““大茂哥，你说我哥会在哪里呀？”
为首的男子正是许大茂。
而说话的正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至于一身厨师装扮的，则是傻柱的徒弟马华。
许大茂知道何雨水焦急，于是便出言劝慰。
“雨水放心吧，今天咱们一定能找到你哥的。”
说着，许大茂朝着空荡的街道高喊。
“傻柱！”
最后的马华也跟着附和。
“是啊，师姑，一定能找到我师傅的，你放心吧。”
何雨水的心情丝毫没有得到舒缓。
三人顺着街道一直走，丝毫没有发现傻柱的踪迹。
纷扬的大雪早已将傻柱的足迹覆盖，现在能看到的只有许大茂三人的足迹，不过也即将被风雪覆盖。
三人走到了桥头，听到野狗的狂吠。
许大茂踢飞石头，石头顺势砸向野狗。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叫叫叫，不知道老子心情不好吗？”
一想到这，许大茂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冲向桥洞。
“今天我非搞死你们不可。”
话音未落，许大茂手里的石头掉在雪地上，然后失声高喊。
“傻柱！”
“傻柱在这里。”
何雨水着急转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马华赶紧扶起何雨水，而许大茂已经扑到了傻柱的身上。
用力地摇晃着傻柱。
“傻柱，你个狗东西，你快醒醒。”
许大茂把身上的棉衣带在傻柱的身上，嘴唇发抖。
何雨水满眼泪水，失声痛哭。
“哥，你醒醒。”
“哥，你不能睡呀。”
马华扶着傻柱的肩膀，双眼通红，这个四五十岁的汉子紧咬牙关。
……
傻柱平静的等待着死亡，原本的他，正在野狗的狂吠中与自己和解。
尘归尘，土归土。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却没想到在最后微弱的意识，听到了熟悉的骂人声。
傻柱用尽全力想睁开眼，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生机在消逝。
死亡即将来临。
此时，悲痛的哭喊与滚烫的热泪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但，傻柱的嘴角挂着最后的一丝笑容。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傻柱……死了……
意识彻底消散。
……原来人死后并没有灵魂啊……
……所以这世上真的没有地狱和天堂吗……
……好事做尽和坏事做绝的下场都一样吗……
……或许还是好事做尽的下场更悲惨吧……
……这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重来一次……
……这一次我不做好人，我只想做个恶人……
……我不做一件好事，我额哎呀要把坏事做绝……
……我想看看坏事做绝的人下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傻柱冰冷的尸体，躺在这冰天雪地里。
两个汉子的热泪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感天动地的哭喊与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此刻也是微不足道。
何雨水擦干眼泪，站起身。
“哥，虽然现在我怨恨你，但你是我哥，是你把我带大的，今天，我送你入殓。”
“一路……走好……”
“若有下一世……别生在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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