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你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秦淮茹脸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这片死寂愈发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从江辰身上移开,死死钉在了秦淮茹身上。
那目光里,有惊讶,有疑惑,更有那么一丝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秦淮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尖利得有些变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指着江辰,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江辰,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偷了鸡,不敢认,就想拉全院的人下水!你这是污蔑!这是诽谤!”
就在这时,贾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猛地推开。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老虔婆冲了出来,正是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
她一出来,就跟个炮仗似的炸了。
“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欺负我们家淮茹?活腻歪了是吧!”
贾张氏叉着腰,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江辰。
“好你个小兔崽子!刚来院里就敢兴风作浪!偷了傻柱的鸡,还敢往我们家身上泼脏水?我看你是茅房里点灯,找死!”
她这番撒泼,不但没有帮到秦淮茹,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一个反应激烈,一个破口大骂。
这母子俩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江辰看着这对活宝,心中冷笑连连。
好嘛,主角之一登场了。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贾大妈,您这话说的。我可一个字都没提您家偷鸡。”
“我只是提议,为了公平,挨家挨-户-搜。”
他特意加重了“挨家挨户”四个字的读音。
“您和秦姐这么激动,倒显得心里有鬼一样。”
江辰的目光转向人群中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壹大爷易中海。
“壹大爷,您给评评理。”
“我一个新来的,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贼,我要求搜家自证清白,过分吗?”
“我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提议全院一起搜,让真相大白,这有错吗?”
“怎么到了秦姐和贾大妈嘴里,就成了我泼脏水,成了我别有用心?”
“难道咱们这院里,‘公平’两个字,就这么难听吗?”
江辰一连串的发问,字字句句都敲在“理”上,敲在“公”上。
他直接把易中海架在了火上烤。
你易中海不是最喜欢讲大道理,最喜欢标榜自己“公平公正”吗?
现在,我把“公平”两个字摆在全院人面前,我看你怎么选!
易中海的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
他死死地盯着江辰,眼神里满是恼怒。
这个年轻人,太扎手了!
三言两语,就让他这个在院里说一不二的壹大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同意江辰?
那等于把全院的人都得罪了。谁家没点不想让人知道的私密事?挨家挨户搜,院子非得炸了锅不可。
不同意?
那他“壹大爷”的公正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管事?
“胡闹!”
一直没说话的贰大爷刘海中突然开口了。
他挺着个肚子,官腔十足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把话语权抢过去。
“搜家是多大的事?怎么能说搜就搜!这要传出去,我们四合院成什么了?小江,你年轻,不懂事,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这么无法无天!”
院里管算计的三大爷阎埠贵也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开口。
“是啊是啊,搜来搜去,耽误多少工夫。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家藏着的那点东西可经不起搜。
江辰看着这几个“大爷”一个个跳出来和稀泥,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水搅浑,让所有人都卷进来。
“几位大爷说的都有道理。”
江辰话锋一转,忽然变得十分通情达理。
“既然大家觉得挨家挨户搜太麻烦,伤了邻里和气,那就算了。”
这话一出,秦淮茹和贾张氏都松了一口气。
易中海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以为江辰这是要服软了。
可江辰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辰的目光再次锁定傻柱和秦淮茹。
“搜家可以免,但我之前提的条件,不能免。”
“傻柱,你踹我的门,污蔑我的名声。秦姐,你煽风点火,引导舆论。”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然后,十块钱名誉损失费,二十斤棒子面,一分不能少,一两不能缺!”
“否则,这事没完。我明天就去厂里,找你们领导,再不行,我就去派出所报案!告你们诽谤!”
“我一个孤身青年,烂命一条,我什么都不怕!”
他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真敢啊!
傻柱的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让他给江辰道歉赔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江辰那句“去厂里找领导”,却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一个厨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和工作。
秦淮茹更是吓得浑身一软,差点站不住。
她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要是江辰真去厂里闹,后果不堪设想。
她求助似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却又拿江辰毫无办法。
因为江辰从头到尾,都占着一个“理”字。
院子里的气氛,在此刻变得无比微妙。
邻居们的眼神在江辰,傻柱,秦淮茹之间来回扫视,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我看这江辰,不像偷鸡的样子啊。”
“是啊,要是真偷了,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你们看秦淮茹那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倒是有点……”
“嘘,小点声……”
傻柱虽然脑子直,但不傻。
他看着江辰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再看看秦淮茹那慌乱不堪的眼神,一股浓浓的疑惑涌上心头。
“秦姐……”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
秦淮茹的眼眶一红,眼泪说来就来,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我见犹怜。
“傻柱,连你也不信我了?”
“我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我容易吗我……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她又开始用她最擅长的武器。
可惜,这一次,没等傻柱心软,江辰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表演。
他像是有些不耐烦地在院子里踱了两步,目光看似随意地四下扫视。
他的脚步,不经意间,停在了贾家门口的墙角边。
那里堆着一些过冬用的烂木柴和杂物。
江辰忽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他弯下腰,从一截木柴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一样东西。
那动作,在全院人紧张的注视下,被无限放慢。
他站起身,将那东西举到眼前,对着院里昏黄的灯光。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那是一根羽毛。
一根棕红色的,带着些许光泽的鸡毛。
江辰没说话。
他只是拿着那根鸡毛,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傻柱。
他的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天真的疑惑。
“傻柱。”
他开口了,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你过来看看。”
“这根鸡毛,是不是棕红色的?”
“怎么……跟你家丢的那只准备送礼的老母鸡,颜色一模一样啊?”
轰!
全院的目光,随着江辰那句话,瞬间聚焦。
从江辰手里的那根鸡毛,猛地一下,全都射向了脸色惨白如鬼的秦淮茹,以及她身后那扇黑洞洞的房门。
傻柱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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