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往广播室的路,在凛冽寒风。
风像锋利的刀刃,呼啸着割过脸颊,于海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裹紧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袄。
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李伟,见他身姿挺拔,丝毫没有被这恶劣天气影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犹豫再三,她还是轻轻启唇,声音在风声中微微颤抖:“李伟,瞧你这年纪,有对象了没?”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脸颊瞬间滚烫,暗自埋怨自己怎么问出这么唐突的问题。
李伟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
他故意上下打量于海棠,眼神里满是戏谑,调侃道:“哟,于姐,您这是要给我当红娘呢?不过我眼光可高得很,怎么也得找个像您这般漂亮的,才能入我眼。”
说完,还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真在为找不到合适对象发愁。
于海棠一听,又羞又恼,抬手轻轻捶了一下李伟的肩膀,嗔怪道:“你这小子,就会拿姐寻开心。”
嘴上虽是责备,可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一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在寒风中此起彼伏。
原本寒冷刺骨的风,似乎也因为这交谈变得柔和了些,不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广播室。
广播室的门半掩着,透出一丝昏暗的光。
李伟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他环顾四周,目光迅速锁定在播音设备上。
他大步走到设备前,蹲下身子,动作娴熟地打开工具盒。
工具盒里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件都被擦拭得锃亮。
于海棠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李伟的一举一动。
她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
广播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李伟摆弄工具的细微声响。
李伟拿起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开设备底座。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线路故障。
底座拆开后,他仔细查看线路,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拿起刀片,轻轻割断线路外皮,露出里面断裂的细线。
接着,他熟练地将断裂的细线重新接上,手法流畅,一气呵成。
随后,他拿起胶带,仔细地将接口缠好,每一圈都缠得紧实均匀。
“好了,于姐,您试试。”
李伟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于海棠赶忙走到播音设备前,她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按下开关。
原本寂静无声的设备,瞬间传出清晰的广播声。
声音在广播室里回荡,打破了先前的静谧。
“哇,李伟,你技术真好!”
于海棠满脸惊喜,眼睛里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她看向李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李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事儿,对我来说,这不算啥。”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暗自得意,毕竟能得到美人夸赞,谁能不开心呢。
就在这时,下班铃声骤然响起。
铃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李伟下意识地看了看表,然后转身对于海棠说道:“于姐,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过冒昧。
在这个年代,男女一起吃饭,难免会引人遐想。
他心想,于海棠肯定会拒绝,到时候自己可就尴尬了。
没想到,于海棠稍微犹豫了一下,竟然点头答应了:“行啊,那一起吧。”
李伟一听,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故作镇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先把工具送回办公室,一路上,他脚步轻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之后,他和于海棠有说有笑地朝着食堂走去。
一路上,李伟给于海棠讲着后世的笑话,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于海棠听得入神,时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在厂区里回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人来到食堂,食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于海棠作为厂花,一出现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对她指指点点。
而李伟穿着一身家居服,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于海棠身旁,眼神躲闪,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
可他和于海棠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就在这时,许大茂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于海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他连忙凑上前打招呼:“哟,于海棠,今天咋有空来食堂吃饭啊。”
说着,眼睛还不忘瞟瞟李伟,当看到李伟穿着寒酸的样子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可他一激动,嘴瓢了,竟说成:“这是你对象啊,看着不咋地嘛。”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顿时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
于海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愤怒,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李伟则憋得满脸通红,差点笑出声来,他使劲憋着,肩膀微微颤抖。
许大茂赶忙赔笑道:“哎呀,于海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说错话了,您别往心里去。”
于海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然还在生气。
许大茂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定了定神,看向李伟,疑惑地问道:“兄弟,你是咋认识于海棠的?看你这穿着,不像是厂里的人啊。”
李伟强忍着笑意,说道:“许哥,我是厂里的电工。”
许大茂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电工?这电工证可不好考啊,整个轧钢厂也没几个电工,你年纪轻轻就考下来了?”
他深知电工在厂里的地位,不仅数量稀少,而且待遇优厚,和普通工人有着天壤之别。
李伟笑了笑,解释道:“许哥,我也是侥幸,刚好考下来了。我父亲以前也是厂里的员工,这房子都是厂里分配的,我想着得为厂里做点贡献,不然住着这房子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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