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嘿!越关注我,我越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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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就算吵赢了,也只会坐实自己“没教养”、“刺儿头”的名声,得不偿失。

在邻居们眼中,他和一个泼妇对骂,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或者,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比如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救一个落水儿童?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先不说有没有这个机会,就算有,也太危险了,搞不好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性价比太低。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够展现自己能力,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还能自然而然地引起大家关注和讨论的事件。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再一次定格在了桌上那台破旧的木壳收音机上。

就是它了!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并且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修收-音机!

在六十年代,收音机是绝对的奢侈品,是高科技的代名词。

能拥有一台收-音机,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而能修理收音机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绝对是受人尊敬的技术人才。

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他萧云是个闷葫芦,是个老实巴交的受气包,是个除了在工厂上班,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工人。

如果,他这个“闷葫芦”,突然展露出修理收音机这种“高精尖”的本事,会发生什么?

这必然会在这个平静的大杂院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邻居们会怎么想?他们会震惊,会好奇,会议论纷纷。

“哎,你听说了吗?萧家那小子,居然会修收音机!”

“真的假的?他不是个闷葫芦吗?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艺?”

“看不出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些议论,这些好奇,这些震惊,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舆论点吗?

而且,这是一种正向的舆论。

它会彻底颠覆院里人对他的刻板印象,将他从一个“受气包”的形象,转变为一个“有本事”、“深藏不露”的技术人才。

这对于他以后在院里立足,甚至在厂里发展,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修好了收-音机,本身就是一件能极大改善他生活品质的好事。

在这个枯燥的年代,能听听新闻,听听音乐,听听评书,是多大的享受啊。

这个计划,一石三鸟,简直完美!

当然,他现在其实并不会修。

但是,他有金手指。

只要有舆论点,他完全可以从那个神秘空间里,兑换出相关的知识,或者直接兑换出需要更换的零件。

所以,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先要制造出第一波“舆论”,让他获得启动资金也就是初始的舆论点。

而制造这第一波舆论的方式,就是广而告之!

他要让全院的人都知道,他萧云,要开始修理他家那台坏了很久的收音机了。

打定主意,萧云不再犹豫。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有些褶皱的蓝色工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走进了院子。

午后的阳光正好,院子里比刚才热闹了一些。

几个家庭主妇聚在水池边洗洗涮涮,聊着天。

几个孩子在空地上玩弹珠。

萧云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了前院的一个身影上。

三大爷,阎埠贵。

这位院里的“文化人”和“万事通”,正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计算着家里这个月的开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那副精打细算到骨子里的模样,活灵活现。

找他,最合适不过了。

阎埠贵是院里的三大爷,有点文化,当个小学老师,最是好为人师,也最喜欢在邻里之间卖弄自己的“学问”和“见识”。

而且他嗓门大,有点什么事经他一说,不出半天,全院都能知道。

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舆论扩音器。

萧云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阎埠贵走了过去。

阎埠贵正算到关键处,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站定,挡住了些许阳光。

他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清来人是萧云,脸上的表情顿时从不悦变成了几分意外和轻视。

在这个院里,萧云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平时见了他也只是低着头点一下,话都说不出一句。

今天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小萧啊,有事?”阎埠贵的语气不咸不淡,手里的算盘珠子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睛又回到了算盘上,似乎多看萧云一眼都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萧云早已在心里打好了腹稿。

他没有因为阎埠贵的冷淡而退缩,反而脸上堆起了一副憨厚老实,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微微弯着腰,姿态放得很低,用一种请教的、带着点崇拜的语气开口了。

“三大爷,忙着呢?”他先是客气地问候了一句。

阎埠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萧云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局促,继续说道:“三大爷,那个我想请教您个事儿。



听到“请教”两个字,阎埠贵的耳朵动了动,眼皮也抬了起来,终于正眼看向了萧云。

他最喜欢听这两个字了,这代表着别人对他的学识的认可。

“说吧,什么事?”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萧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语气诚恳地说道:“三大爷,您是咱们院里最有学问的人,读的书最多,见识也最广。

所以我想问问您,我家里那台收音机,您知道吧?就是我爸留下来的那个,坏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声儿。

您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修吗?或者,您有没有门路,知道哪儿能找人修?这东西放着也是个疙瘩,怪可惜的。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先是一顶高帽子戴上去,把阎埠贵捧得高高的,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然后又说明了情况,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晚辈姿态。

最后还点明了自己找他,是因为他“有门路”、“见识广”。

果然,这番话挠到了阎埠贵的痒处。

听到萧云的请教,尤其是关于收音机这种“高科技”玩意儿的请教,阎埠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

他感觉自己作为院里唯一文化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算盘往旁边的小桌子上一放,那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潇洒。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后一靠,两条腿交叠起来,摆出了一副准备开坛讲座的架势。

“咳咳,”他干咳两声,吸引了萧云全部的注意力之后,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收音机啊这可是个精细玩意儿,是个大学问。



他的目光从老花镜上方飘出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你以为这收音机就是个匣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里面啊,涉及到电学,涉及到无线电波的接收和转换。

你看那里面亮着的小管子,那叫电子管,也叫真空管,是核心!信号通过天线进来,经过检波、放大,最后通过那个大喇叭,才变成我们能听到的声音。



阎埠贵说得口沫横飞,用了一大堆普通人听不懂的词汇,什么“超外差式”、“再生式”、“变压器耦合”,也不管萧云听不听得懂,反正他自己是说得非常过瘾。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大学里的教授,在给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传道受业解惑。

萧云呢,则始终保持着那副憨厚又崇拜的表情,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哦哦”、“原来是这样”、“真复杂啊”之类的附和声,极大地满足了阎埠贵的表演欲。

阎埠贵的大嗓门,和他那手舞足蹈的讲说姿态,很快就起到了萧云预想中的效果。

原本在水池边洗衣服的刘婶,直起身子,好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嘿,老阎这是给谁上课呢?”她跟旁边的李大妈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像是萧家那小子,不知道问什么呢,你看老阎那得意的样儿。

”李大妈撇了撇嘴。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阎解旷和他那帮小伙伴,也停了下来,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看看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萧云哥,是怎么惹得他爸这么兴奋的。

中院的门帘一挑,许大茂端着个搪瓷缸子走了出来,准备去水池接水。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情景,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也凑了过来。

“哟,三大爷,您这又开讲座呢?讲什么呢这么热闹?”许大茂阴阳怪气地问道。

阎埠贵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这儿跟小萧说正经事呢。



人越多,阎埠贵就越来劲。

他感觉自己成了整个院子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这种感觉让他飘飘然。

他讲了一大通理论之后,话锋一转,终于回到了萧云的问题上。

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萧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行不行啊”。

“小萧啊,”他拉长了语调,故意把声音提得更高,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跟你说,这修理收音机,可不是拿个螺丝刀捅咕两下就行的,那得有理论知识,得有实践经验。

里面的线路跟蜘蛛网似的,一根线接错了,整个机器就得报废!严重点,短路了,把电子管烧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一个电子管,贵着呢!”

他顿了顿,看着萧云那张“懵懂”的脸,最后抛出了那个充满了轻蔑和质疑的问题:

“你?能行吗?”

阎埠贵那句拖长了音调,充满了轻蔑和质疑的“你?能行吗?”,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池塘,瞬间在围观的邻居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就是啊,小萧,这玩意儿可金贵着呢,别乱动。

”刘婶在水池边直起身子,擦了擦手,好心地劝了一句。

“三大爷说得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的零件要是坏了,想配都配不着。

”李大妈也附和道,眼神里满是担忧,仿佛那台收音机是她家的一样。

许大茂则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巴不得萧云出丑。

他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哎,我说萧云,你可想好了,这要是弄坏了,可就真成一堆破木头了。

到时候别说听响儿了,劈了当柴火都嫌有油漆味儿。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大家看萧云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

毕竟,他平时那副木讷寡言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有修理收音机这种高深莫测的本事。

萧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所有人的怀疑,所有人的议论,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憨厚中带着点倔强的表情,挠了挠头,似乎被大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道:“我我就试试。

我爸以前也弄过,我我看过几回,有点印象。

放着也是坏的,试试总没坏处。



他的话语说得结结巴巴,更像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愣头青,引得许大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院子里这片小小的舆论场逐渐形成,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像一股清泉,让这嘈杂的议论声都为之一静。

“小萧,你要修收音机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淮茹端着一个装着针线、顶针、碎布头的竹编笸箩,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虽然样式简单,但穿在她身上就显得格外合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她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平添了几分温婉。

她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围着的一圈人,以及被围在中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萧云,脚步便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萧云身上,眼神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怀疑和看热闹,而是带着一种真切的关心。

“那可是个金贵东西,可得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她柔声说道,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淮茹一开口,院里的气氛顿时又变了。

许大茂收敛了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淮茹,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和嫉妒。

阎埠贵也停止了卖弄,推了推眼镜,看向秦淮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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