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林说完这话后，本就冰冷的环境，越发觉得恐怖。
对啊，轧钢厂这么大，冷库的位置一直十分隐秘，如果不是内部人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更何况，保卫处的巡防方案，这些人如果没有这些内部消息，怎么会一夜之间偷走这么多猪肉？
而且，这一场行动必然是集体犯案。
想到这儿，他左右看看，“那你非要来冷库里干什么？”
按他们之前的思路，如果发现了厂里东西丢了，第一时间他就是去鸽子市和黑市去调查销赃出去的赃物，但是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没找到赃物。
这一点就够奇怪的了！
更奇怪的是厂里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猪肉被偷五天后，也就是昨天，他们才接到了这一消息进行调查，他一直向上级申请报警，最好由专业的警方进行调查，毕竟这些猪肉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掉的。
这背后必定有一个强大的团队。
他本不想让程四林染指到这种事儿里面，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非同一般。
但，如今，程四林却提供了一个这么新鲜的角度，令他万分欣喜。
“干什么？”程四林勾唇一笑，“找洞啊，既然外面发现不了，说不定那些人是直接从外面打洞打到了这里，解下来就要来看看我们有没有运气了，如果顺着洞找过去，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打洞？
顾延秀看着程四林说完后，真的开始四处寻找洞口。
这时候他才知道，程四林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在找这个洞，霎时间他从最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如今的半信半疑，难道，还真的有洞吗？这些人为了这点儿东西，真的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一找，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也是顾延秀这么多年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如果不是认识了程四林，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裹着军大衣在冷酷里面漫无目的的寻找，只为了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大洞。
“呼……”
程四林起身晃动一下腰部，舔着脸问道，“领导，今天没找到？要不要咱们先去吃饭吧，太饿了！”
顾延秀看着对方的脸，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领导，”程四林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截住了他的话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算是抓人，也得先吃饭，才有劲儿继续当牛做马吧！”
顾延秀努力忽视心里的愤怒，点头答应。
“领导，你这样不行啊，抓人哪是一天就能做到的，至少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程四林跟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把钥匙，那钥匙发散着银光，在冰冷的冷库里更添上了一丝神秘色彩，看的顾延秀顿时眼前一亮，这……
他猛地跑过去扯过对方手里的钥匙，他不会看错的，这钥匙不属于冷库。
看到顾延秀那么激动，程四林连忙给他泼冷水，“领导，你先别激动，这钥匙虽说是外来的，但是，也不能确定就是贼人留下的，你先别激动的太早，不过忙了一早上也算是有点儿收获，领导……”
他捂着肚子表示，“饿了，要吃饭！”
“走，走，走，”顾延秀大手一挥，“今天你立功了，走，请你吃饭。”
程四林眼前一亮，“去下馆子？”
“想得美，我哪有钱下馆子，吃食堂去……”
“咦，我还以为领导都很有钱的……”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这冷库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似乎又氤氲了一层冷气，遮挡着视线让人看不清楚迷雾后的真相，但，远处两个人影的背影如此坚挺……
食堂里，因为早已过了吃饭点儿，食堂里只有小鸟三两只。
因为是顾延秀请客，程四林丝毫不客气的点了最高配的餐点，因为这是轧钢厂的食堂，中午餐五毛一人定量，几乎都是每个人两个大馒头加上一碗菜，吃的扎实又挡饿，下午才有劲儿干活。
最高配的餐点多了几块儿肥猪肉片和两个鸡蛋。
这年头，瘦肉大家都不喜欢吃，肥肉大片子是最受欢迎的。
程四林吃的多，顾延秀倒是食欲一般，两人端着饭菜正想往外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小于，我跟你说多少遍了，这是我们大院儿的，程四林，程副科长，新来的保卫科副科长，你照顾着点儿，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这唠唠叨叨的声音，正是傻柱。
他抄起桌上的大勺子，框框又给来了两勺，程四林后来都拦着了。
“好了，好了，柱子哥，”程四林笑得欢快，“谢谢啊，柱子哥。”
傻柱的笑容透着憨厚，此时的他还没当上食堂的大师傅，多给程四林舀饭这事儿也得背着点儿人，眼看着有人要来了，他连忙使了个眼色。
“赶紧吃去吧，我一会儿看你去，我先给人打饭。”
而真正坐下，顾延秀吃饭的心情不太高涨，反而一直拿着刚才捡来的钥匙长吁短叹，给程四林搞得胃口都不太好了，听到他第n次叹气后，程四林放下筷子。
“领导，”程四林毫不客气地抱怨，“我本来以为你也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汉子，谁知，你这么多愁善感啊，你在长吁短叹什么？查出点东西咱们就继续查，不行就换一个思路呗。”
“你懂个屁，”顾延秀此时可顾不上什么绅士作风了，都开始爆粗口了。
“这事儿可是我上任之后，经历的第一件大事儿，你以为为什么我亲自动手来查？你跟我说的太邪乎了，我身边也没个信任的人，只能自己来查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顾延秀突然抬头直视他。
“程四林，我可以信任你吗？”
俩人都是军人出身，军人的视线都是刀削斧刻的，两人对视之时能看出对方眸中的坚韧和强大，气氛逐渐凝滞……程四林勾唇弯了眉眼，刚想开口说话，只见一只手迅速出现，并夺走了那个钥匙。
“咦，这要是怎么在这儿？小风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顾科长，您在哪儿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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