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而持续的疼痛,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又像是有人用沉重的钝器反复敲击着他的后脑,让李廉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猛然惊醒。
他呻吟了一声,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捂住胀痛欲裂的额头,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酸软。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视线最初是模糊的,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间……屋子?
李廉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包裹。
屋子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狭小。
头顶是暗黄色的屋顶,用粗糙的木料搭成,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瓦片,有几处甚至能看到细碎的光线从瓦片的缝隙中透进来,在昏暗的室内投下斑驳的光点。
墙壁是土黄色的,坑坑洼洼,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充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最显眼的,莫过于墙角处那几张明晃晃的蛛网。
它们有的已经积满了灰尘,呈现出一种肮脏的灰白色,有的则还带着几分新鲜的光泽,显然是新近织就的。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安静地趴在其中一张蛛网的中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
有木头发霉的腐朽气息,有尘土积压的干燥味道,还有一种……类似于汗液与油脂混合在一起的淡淡酸臭。
这股味道并不浓烈,却丝丝缕缕地钻进李廉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下的被褥硬邦邦的,散发着同样潮湿而略带霉味的气息。
被子很薄,颜色也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几个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
床头不远处,是一个同样破旧的木质柜子,柜门虚掩着,露出一角黑乎乎的空隙。
柜子旁边,斜靠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扁担,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木桶。
家徒四壁,这个词语如同闪电般划过李廉的脑海。
眼前的景象,完美地诠释了这个词的含义。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此刻却显得异常艰难。
身体虚弱得厉害,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一般,提不起半分力气。
额头上的疼痛依旧没有丝毫减缓,反而因为他试图活动的举动而愈发剧烈起来,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整个撕裂。
“呃……”李廉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无数零碎而混乱的记忆片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
这些记忆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属于他自己,有的则陌生而遥远。
它们相互碰撞,交织,撕扯,冲击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记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繁华都市,记起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记起了智能手机,高速网络,记起了自己作为一名普通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为了生活而奔波的点点滴滴。
那些熟悉的画面,熟悉的生活,此刻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迷雾,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紧接着,另一股截然不同的记忆也强行挤了进来。
这是一段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同样叫做“李廉”的年轻人的记忆。
这个李廉生活在一个叫做“四合院”的地方,周围住着一群形形色色的人物。
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辞,身体似乎也不太好,平日里深居简出,与院里的邻居们关系疏远,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贫,甚至可以用困顿来形容,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
《情满四合院》!
当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时,李廉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对于这部电视剧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相当熟悉。
剧中那些鲜活的人物,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那些发生在特定年代背景下的恩怨情仇,都曾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难道……我穿越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般再也无法遏制。
他穿越到了《情满四合院》的世界里,成为了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却命运多舛的边缘人物李廉。
时间点……似乎是故事刚刚开始的时候。
因为记忆中,秦淮茹的丈夫刚刚去世不久,贾家的日子正过得艰难。
而院里的其他主要人物,如傻柱、许大茂、三大爷阎埠贵等人,也都还处于他们各自故事线的开端。
这个发现让李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现实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一个现代人,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生活条件艰苦的年代?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各种鸡毛蒜皮、人情世故复杂无比的四合院里?
原主的处境,用“不受待见”来形容都算是客气的了。
他几乎就是一个透明人,一个活在院里众人视线之外的边缘角色。
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亲人的帮衬,身体还这般孱弱,简直就是地狱开局。
李廉强忍着脑海中翻腾的记忆和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感,再次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这一次,他咬紧了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撑着冰冷粗糙的床板,一点一点地将上半身挪动起来。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发力都让他感到肌肉酸痛,骨骼作响。
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破旧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终于,他勉强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视野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黑。
他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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