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那一番挑唆之言,如同在四合院这潭死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满院肮脏的涟漪。
“我说呢,这么好的两间正房,空了快一年了,谁去问都说没名额。”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中院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闹了半天,不是没名额,是早就内定好了,给一大爷留着呢!”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立刻就有人接上了话茬,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慨。
“没想到一大爷易中海浓眉大眼的,平时看着最是公道,背地里也干这种以权谋私的勾当!”
住在中院的贾东旭,听到动静,早就从屋里钻了出来。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后院那两扇崭新的门窗,嫉妒的毒火几乎要从眼眶里喷出来。
为了这套房子,他不止一次在师傅易中海面前点头哈腰,央求着,暗示着,几乎就差跪下了。
可师傅每次都说时机不到,要他再等等。
此刻,眼见房子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远房亲戚”占了,贾东旭心里又酸又恨。
他立刻挤进人群,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高声附和道:“就是!三大爷说的太对了!”
“我身为一大爷的徒弟,他都没想着我,反而便宜一个外人!”
“这事儿,一大爷今天必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贾东旭的煽风点火,彻底引爆了院里的气氛。
一时间,议论纷纷,指责声越来越大,所有的矛头都精准地对准了不在场的易中海。
“太不像话了!这是把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当傻子耍!”
“亏我前两天还觉得一大爷是个好人,真是瞎了眼!”
正在中院家里和面的吕翠莲,听着窗外一句句扎心的风言风语,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那些尖酸刻薄的词句,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家老易在院里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大爷,为人正直,乐于助人,谁家有困难不是第一个伸手?
现在这帮被他帮衬了无数次的邻居,竟然就为了一套不属于他们的房子,这么肆无忌惮地败坏自家男人的名声!
吕翠莲再也忍不住了。
她把手上那团揉了半天的面团往案板上重重一摔,“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案板上的面粉都飞扬起来。
她也顾不上擦掉手上沾满的面糊,怒气冲冲地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我家老易的坏话!”
她双手叉腰,一双凤眼因为愤怒而瞪得滚圆,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家门口。
院子里嘈杂的人群被她这股骇人的气势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她那双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吕翠莲本想指着闫埠贵和贾东旭的鼻子,把他们这些年的龌龊心思好好骂上一番,为自己的丈夫好好辩解。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个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年轻人身上时,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愣在了原地。
那张脸……
那张年轻、英武,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这简直和二十多年前,自己刚嫁给易中海时,他年轻时的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
吕翠莲的瞳孔骤然收缩。
甚至比年轻时的老易,还要更像记忆深处那个人的模样!
那个让她思念了半生,也遗憾了半生的人!
一瞬间,她心中那滔天的怒火被更为巨大的震惊所取代,然后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酸楚彻底淹没。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身体的控制权仿佛都已不属于自己。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那个年轻人。
院里的人群不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终于走到了易中山的面前。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平静,每一个字都问得小心翼翼。
“小伙子……你别怕。”
她抬起手,似乎想去触碰他,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嫂子问你,你……是哪里人?”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祈求。
“你爹……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紧张,还有无法言说的期待。
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名为“希望”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的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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