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几声鸽子哨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特有的悠扬。
红星四合院，此刻还未从沉睡中彻底苏醒过来。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混杂着各家早饭的独特气味。
这些味道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飘散，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周凡坐在自家那间采光极差的小屋里，就着几根寡淡的咸菜。
他手里捧着半个冰冷的玉米面窝头，这是他从牙缝里省下的口粮。
屋内的陈设异常简陋，糊墙的旧报纸早已泛黄，边角都起了卷。
父母双亡后，他接了父亲的班，进了红星轧钢厂当一名普通钳工。
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刚把最后一口窝头艰难地咽下，准备锁门去厂里上班。
未曾想，本就破旧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堵了个严实。
来人是秦淮茹，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愁容。
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半大点的儿子，小名棒梗。
秦淮茹眼圈泛红，似乎是刚哭过，一开口就带着浓重的哭腔。
她哽咽着，诉说贾家米缸见底，又快要断粮的窘境。
棒梗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则在周凡简陋的屋里四下快速打量。
突然，他像一阵小旋风似的窜到窗边，动作迅捷地伸手就抓。
周凡晾在窗台上的那块巴掌大小的腊肉，瞬间便到了棒梗手里。
那块色泽诱人的腊肉，是周凡母亲生前亲手腌制的。
他一直视若珍宝，精心保存着，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动一筷子。
本打算留到年底过年时，郑重地摆上供桌，用来祭奠母亲。
“棒梗，快给我放下！”周凡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冲过去从棒梗手中夺回那块腊肉。
秦淮茹见状，却不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反而身子一横。
她张开双臂，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周凡的面前，不让他靠近。
“周凡，你可别吓着孩子，他还小，他才多大，懂什么呀？”
贾张氏不知何时也闻声跟了出来，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
这位院里有名的泼妇，立刻熟练地开启了她的撒泼模式。
她动作麻利地一屁股墩重重坐在冰凉的地上。
随即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开始惊天动地地嚎啕起来。
“哎哟喂，这日子没法过了！欺负死人了！天理何在啊！”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那尖利刺耳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把院里不少人都给吵醒了。
贾张氏不仅哭嚎，还颠倒黑白，指着周凡的鼻子破口大骂。
硬说周凡心狠手辣，要动手打她那可怜的宝贝孙子棒梗。
污言秽语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唾沫星子横飞。
硬生生把周凡描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令人发指的坏人。
周凡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想跟她据理力争。
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一句话，对方的语速快得惊人。
这时候，院里管事的一大爷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走了出来。
他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样。
“行了，行了！贾张氏，一大清早的，你在这嚷嚷什么！”
易中海先是板着脸，语气严厉地呵斥了贾张氏一句。
然后，他慢悠悠地转向周凡，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袒。
“周凡啊，你也少说两句。棒梗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再说了，都是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块肉，至于吗？”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周凡。
“咱们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凡事要大度一点，不要斤斤计较。”
“贾家现在确实困难，你能帮衬就帮衬一把，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周凡强忍着怒气，据理力争：“一大爷，那是我妈留下的遗物，我……”
他的话还没能说完，就被院里几个爱看热闹、爱嚼舌根的打断了。
二大妈刘海中家的婆娘，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啊，周凡你也忒小气了点吧，不就那么一丁点儿肉吗？”
“秦淮茹一个女人家，拉扯着几个孩子，多不容易啊，你就当接济了呗。”
住在后院的许大茂，也从自家屋里探出头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他故意拔高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咱们周大钳工吗？”
“怎么回事啊这是？连块腊肉都看不住？这点本事都没有啊？”
“啧啧，难怪啊，只能窝在这间破小屋里，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一句句夹枪带棒、刻薄至极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地扎在周凡那本就鲜血淋漓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
他百口莫辩，周围全是帮着贾家说话的声音，无人为他辩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棒梗，更加得意地把那块腊肉抓得更紧。
秦淮茹假惺惺地冲周凡说了句：“周凡啊，真是谢谢你了，改天我还你。”
这话听起来客气，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根本不可能还。
贾张氏见大获全胜，也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
她狠狠地剜了周凡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仿佛她才是胜利者，刚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周凡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屈辱、愤怒、怨恨，种种负面情绪在他胸中疯狂翻腾，几欲炸开。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那块本该属于自己的腊肉。
看着它被棒梗得意洋洋地拿在手中，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
贾家的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所有目光。
院里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地议论了几句，也就渐渐散去了。
毕竟，这四合院里，每天都有各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发生。
只留下周凡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傻子。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默默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
屋里依旧昏暗无比，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加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拳狠狠地砸在土炕的炕沿上。
坚硬的炕面被砸得微微震动，尘土簌簌地从上方落下。
“这个该死的世界，难道好人就真的活该被这些畜生欺负吗？！”
周凡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着，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怨念直冲他的脑门。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毫无征兆地，突然闪过一道刺眼夺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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