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些探头探脑的邻居,目光各异,有纯粹的好奇,也有几分掂量。
陆平安被舅妈紧紧抱着,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暖气息。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浓烈得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却也驱散了他穿越而来的孤寂与茫然。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中海家的,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哭。”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位满头银发,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她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依旧明亮,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是院里的聋老太太,名为老祖宗,实则与易中海并无血缘,却是看着易中海长大的,情分比亲母子还要深厚。她老人家在院里辈分最高,说话极有分量,连三大爷阎埠贵平日里也要让她三分。
一大妈松开陆平安,擦了擦眼泪,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快步迎上前去。
“老太太,您怎么出来了?快看,这是我家秀芝的儿子,平安!我亲外甥!”
聋老太太的目光落在陆平安身上,上下打量,眼神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得柔和,最后化为一丝欣慰。
“平安?好,好名字。”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中海有后了!老婆子我死也瞑目了!”
老太太对易中海视如己出,易中海夫妇多年无子,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病。如今突然冒出个外甥,她是由衷地替易中海高兴。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聋老太太一锤定音,分量十足。
然而,总有那么些不和谐的声音。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
“老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这年月,人心隔肚皮。”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陆平安和他脚边那个寒酸的布包。
“谁知道是不是看一大爷家底厚,工资高,上赶着来攀亲戚的?这年头,为了口吃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阎埠贵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分明是暗示陆平安动机不纯,是冲着易中海的钱来的。他自己算计惯了,便也觉得旁人都是如此。
陆平安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凛。这三大爷,果然名不虚传,算盘珠子拨得比谁都响。
一大妈本就因为寻回亲人而情绪激动,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她猛地转过身,双手往腰上一叉,柳眉倒竖。
“阎老西!你放什么屁!”
她的声音尖利,如同机关枪一般扫向阎埠贵。
“我家平安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娘的信物,他小时候的事,他说的那些,外人谁知道?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不安好心!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家添丁进口!”
一大妈平日里和善,可真要发起火来,院里没几个人敢招惹。她护犊子的劲头,此刻展露无遗。
阎埠贵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等他辩驳,聋老太太也重重地用拐杖一顿地,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就是!中海两口子盼了多少年了!这是老天开眼,祖宗保佑!”
老太太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再敢胡咧咧,嚼老婆舌根子,老婆子我撕烂他的嘴!”
她目光扫过院里众人,最后落在阎埠贵身上。
阎埠贵被聋老太太这一下,彻底没了脾气。他本想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明察秋毫”,却不想踢到了铁板。一大妈他还能勉强周旋几句,聋老太太发话,他可不敢再顶风上。
院里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再窃窃私语。
阎埠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我……我也是好心提醒嘛,怕一大爷一大妈被人骗了……”
声音小了许多,底气明显不足。
一大妈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阎埠贵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转身回了自己屋。那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院里的气氛,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反而让陆平安的身份更加无可置疑。
一大妈见状,这才转过身,拉着陆平安的手,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只是眼圈依旧泛红。
“平安,别往心里去。那阎老西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见不得人好。”
她语气温和,充满了关切。
“你舅舅要知道你来了,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呢!我这就换身体面衣裳,去厂里找他!让他赶紧回来!”
说着,她便拉着陆平安往后院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陆平安任由她拉着,心中一股暖流淌过。这舅妈,是真心实意地接纳了他。
他知道,轧钢厂离这里不近,舅妈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不少工夫。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通讯基本靠吼,或者靠腿。
他默默跟着,目光扫过中院的几户人家。
傻柱家门窗紧闭,听不到什么动静。许大茂家也是静悄悄的。
秦淮茹家,门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窥探。
陆平安心中了然,这四合院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尽快适应,并且为自己,为这对善良的舅父舅母,谋划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脑中,那个“读书系统”的提示音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知识,在这个年代,是改变命运最可靠的途径。
而他,拥有一个可以源源不断获取知识,甚至还有额外奖励的系统。
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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