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工友们,都见怪不怪了。
这两人,从小就掐,一天不打架,都觉得浑身难受。
大家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起哄。
就在两人推搡之间,许大茂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底闪过一丝阴险而恶毒的光芒。
他看到了,在傻柱的身后,就是一个巨大的炉子。
炉子上,正坐着一口大锅,锅里烧着满满一锅滚烫的、用来给餐具消毒的开水。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就在他心里形成了。
他假装脚下不稳,身体猛地向傻柱撞了过去。
同时,他的手,看似无意地,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一下傻柱身后的那口大锅。
“哗啦——”
一声巨响。
那口装满了滚烫开水的大锅,被他这么一推,失去了平衡,猛地翻倒了下来。
满满一锅,至少有几十斤重的、刚刚烧开的沸水,不偏不倚,全都朝着傻柱的后背和手臂,倾泻而下!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从傻柱的嘴里爆发出来,响彻了整个食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只见傻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痛苦地跳着脚。
他的后背和整条右臂,瞬间就被滚烫的开水浸透了。
单薄的白色工作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一股灼热的、皮肉被烫熟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傻柱!”
“柱子哥!”
周围的工友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呼着围了上去。
只见傻柱的右边袖子,已经被烫得稀烂。
他痛苦地撕开袖子,露出了里面的手臂。
那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条手臂,从肩膀到手腕,已经变得一片通红,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
皮肤上,迅速地鼓起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晶莹的水泡,有的甚至已经破裂,流出了黄色的组织液。
那副景象,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疼痛难忍。
而闯了这滔天大祸的许大茂,则是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
“哎呀,傻柱,你……你没事吧?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地太滑了,我没站稳……”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的光芒。
他就是要给傻柱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要让这个总跟他作对的“战神”,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傻柱!”
一声焦急的呼喊,从人群外传来。
秦淮茹闻讯,也从车间里,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傻柱那条被烫得惨不忍睹的手臂时,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但这种担忧,却并非完全是出于对傻柱这个人的关心。
更多的是,一种对于自己“长期饭票”和“血包”可能受到损失的恐慌。
傻柱,是她在这个院里,最大的依靠。
是她和她三个孩子,能时不时吃上肉,改善伙食的保障。
如果傻柱的手,出了什么问题,以后还怎么当厨师?还怎么从食堂里给她带饭盒?
那她家的生活,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心,就揪得紧紧的。
她赶紧挤到傻柱身边,抓着他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满脸焦急地说道:
“傻柱!你怎么样?疼不疼?快!快去厂医务室!不,不行,医务室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烫伤!咱们得去大医院!快走!”
她一边说,一边就想拉着傻柱往外走。
周围的工友们,也都纷纷附和。
“是啊,柱子哥,快去医院吧!这可不是小事!”
“耽误了会感染的!留了疤以后就麻烦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傻柱,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却咬着牙,忍着那钻心刺骨的剧痛,硬是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不……不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嘴唇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但他就是梗着脖子,不肯去医院。
“为什么不去啊!”秦淮茹急得都快哭了,“你不要命了!你这手要是废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傻柱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摆着那只没受伤的手。
他为什么不去?
他不是不想去。
而是……不舍得去。
他心疼钱。
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七块五。
听起来不少,但在这个院里,他却是事实上的“月光族”。
他的工资,一大部分,都用来接济秦淮茹一家了。
给棒梗买零食,给小当买头花,给秦淮茹家买米买面……
他自己,平时除了抽几根烟,喝点小酒,几乎没什么花销。
手头,根本就没存下什么钱。
现在,要去大医院看病,挂号、诊费、药费……这一套下来,少说也得花个一块、两块钱。
甚至可能更多。
这一两块钱,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够他抽好几包烟了,也够秦淮茹家吃好几天的棒子面了。
他舍不得。
他觉得,不就是烫伤吗?
小时候玩火,也没少被烫过。
自己回去,随便找点酱油,或者涂点牙膏,忍一忍,挺一挺,过几天结了痂,不就好了吗?
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正是这种“心疼钱”和“无所谓”的心态,让他宁愿忍着剧痛,也不肯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
秦淮茹看着他那副固执的样子,又急又气,却又拿他没办法。
两人就在食堂里,一个非要去,一个死活不去,拉扯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片混乱和嘈杂之中。
一个平静而又略显清冷的声音,从食堂的门口,传了过来。
“这么热闹,出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周卫国,拉着他那辆空空如也的破板车,正站在食堂门口。
他应该是刚刚收完破烂,路过这里,准备回家。
他看着食堂里这乱糟糟的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秦淮茹一看到周卫国,心里就莫名地升起一股厌恶。
她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你个收破烂的,赶紧走开,别在这里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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