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
寒风呼啸，吹落枝头的积雪，树木飘摇，跳一曲雪中之舞。
雪地上，一只野羚羊迈着步伐警惕四周朝着地上的一抹翠绿靠近。
荒郊野岭，竟然有生机勃勃的地瓜藤叶，对它来说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旁边一处被雪覆盖的高耸猛地出现一只手。
双指笔直而并，雪玉泛白，灵气化箭，击穿了野羚羊的胸膛。
野羚羊蹦跳几步，颓然到底，喘着粗气，化作白蒙蒙的雾水。
奄奄一息。
砰的一声，覆雪炸开，林默缓缓走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从其中倒出清澈的水，滴落在野羚羊的伤口上。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很快，野羚羊重新站了起来。
一个蹬腿消失在山林中。
“看来这石水对动物也有效果。”
林默没有去追，这本就是一场了解石水的实验。
闭目感受，通过动物身上残余的灵力，林默能感知到这几天试验的动物在山林中的位置与状态。
老虎，野猪，野羚羊，野兔……
一共二十一只，生命状态完好，没有一只死亡。
这就初步证明石水对人体没有副作用。
林默转身离开。
一滴遗漏的石水浸润雪中，缓缓向下进入土壤，流到了一只腐败糜烂的手上，被吸收干净。
猛然，这只手动了一下！
——
回到道观之后，林默给秦家三媳喂了一碗石水。
把着她的脉，林默使用灵力感知，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她破碎的灵识已经开始逐渐愈合。
她疯癫的时间越来越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
林默教会了她洗澡，做饭，收拾房间等等。
她拥有了一定的独立自主能力，不再是一个累赘。
口齿也清晰了许多，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已经能够说连贯的话。
“云青道长，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林默在龙河观排云字辈，老道士为其取道号云青。
取自元代诗人密兰沙《求仙诗》中的一句：
有人问我蓬莱事，云在青山水在天。
“按你的心意就行，你想吃什么，多做一份就好。”林默说道。
“嗯。”
秦家三媳走到门口突然定住，呆立半天，眉头紧皱，终于想起自己是要去做饭的，于是乐呵呵地朝着厨房跑去。
厨房粮食不少，地窖里更是堆满了。
小麦，大米，地瓜，土豆，蔬菜，还有剥了皮处理好的野猪肉等等。
一个多小时后，饭做好了。
看着面前的一锅乱炖糊糊，林默神色淡然吃了一碗。
不好吃。
也不难吃。
但她需要做这些事来适应清醒后的生活，如同幼儿一般，慢慢学习。
虽然她有些笨手笨脚，林默总是温柔以待，从未责骂，给她足够的宽容。
日月交替几次，秦家三媳的情况越来越好。
“你有名字吗？”林默问道。
秦家三媳眉头紧皱，半晌之后吐出几个字。
“三妮，赵三妮。”
除了名字，赵三妮对于原生家庭没有了任何记忆，能想起来的破碎记忆碎片，都是关于秦家的，尤其是她的孩子，尤其让她记挂。
常常站在山腰处的大石头上，望着山下的龙河村。
因为林默出色的医术和之前打坐一个月的神迹。
山下前来道观上香祈福，求治病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冷清的道观逐渐有了香火气，林默收获不少功德和香火供奉。
林默把赵三妮安排在道观后面的房间住着，不与道观前面的人接触。
她现在心思纯净，受不得惊吓，不然好不容易修补好的灵识有再度破碎的风险。
这天，来了熟人。
以秦老太太为首的秦家人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前来求医。
出生时声音响亮的婴儿，如今脸色发白，虚弱不堪。
“林…云青道长，麻烦您给看看。”
林默如今名头盛，秦老太太也不敢直呼名讳，而是随大流改口叫了一声云青道长。
林默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救不了。”
“怎么会救不了呢？你仔细看看，多用点心不行吗？”
秦材急了，上前质问，对林默敷衍的态度很是不爽，脸上浮现出了怒火。
林默淡淡道，“刚出生的孩子，身子本就虚弱，该有母乳喂养，才能身体健康，你们喂的什么？”
秦材一愣，怒气荡然无存，面露愧色，语气吞吞吐吐。
“米…米糊糊。”
秦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唉声叹气。
林默忽视他人，看着秦材道，“当初你来请我下山，我费劲心思保你妻儿平安，结果你趁我顿悟之际，赶走妻子，这是男人所为？”
秦老太太上前，揽过责任，“云青道长，人是我赶走的，你要怪就怪我，不关我儿子的事。”
林默却不看她，只是盯着秦材说道，“你妻子一个痴傻，为你生了儿子，尽到了她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你作为丈夫，可曾尽责？
因为她痴傻便轻视，你便随意处置？
如今冬日，有个家尚且不能保证苟活，你让她一个女人去流浪，觉得她活下来的机会有几分？”
话语如刀，刺痛秦材的心脏。
他脸色苍白，身体颤颤巍巍，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满面羞愧与懊悔。
秦家人也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
见秦材如此，林默的神色好看了一些。
总算还有点良知，这秦材并未因为赵三妮痴傻就拿她当猪狗，还是有几分真心。
秦家的情况林默亲眼见到了，也理解秦老太太的做法，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秦家其他人旁观林默倒还觉得没什么，可这秦材身为丈夫，竟然也冷漠旁观。
当真不负责。
若他真强硬坚持，秦老太太还会这么决然？
怕是不一定。
再说了，就算秦老太太决然，你身为丈夫，身为一个男人，也该有养媳妇孩子的决心。
毕竟媳妇还是都是你自己的。
“这半碗水喝下，小心些，不要呛着。”
林默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说，有些话点到为止，有心人自然会放在心上，无心人说万遍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谢…谢谢。”
秦材不敢看林默的眼睛，郑重的接过碗，龙河观神水包治百病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
非常珍贵。
孩子一点点喝完，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红润，猛地一哭，声音颇为响亮，一看就中气十足，与之前的虚弱形成了鲜明对比。
秦家人欣喜万分。
周围人连连惊叹，心里的虔诚更盛了几分。
上香的动作也越发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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