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本以为，他与李副厂长那场惊心动魄、差点拳脚相向的冲突，就这么翻篇过去了。
他慢慢放下心来，只当是那“笑面虎”偶尔发威。
来抖一抖威风。
咬了自己一口，现在没了动静。
眼瞅着下班时间将近，大伙都收拾妥当，他也准备收工回家，好好松快松快。
可就在这时，厂里那大喇叭“滋滋”几声刺耳杂音后，突然传出李副厂长那辨识度极高、略带尖细的嗓音：
“下班之后大家先不要走，全厂开会。”
“我们要搞一场整风运动。”
声音通过广播，回荡在厂区各个角落，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何雨柱心里“格登”一跳。
像是被一道无形闪电击中，头皮都麻了半边，脑海里第一反应便是：这会不会是想整顿我吧？
他眉头紧锁，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手中正收拾的饭盒“啪”地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一旁的徒弟马华见状，赶忙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拾，嘴里念叨着：“师父，您别慌。”
可马华自己呢，那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然心里也七上八下。
马华抬眼，满脸忧色地看向何雨柱：“师父，我怎么觉得，那笑面虎开会是想整顿你呀？这节骨眼上，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指定没安好心。”
何雨柱咬着牙，冷哼一声：“什么狗屁整风运动？厂子里最需要整的，不就是你李副厂长这个笑面虎吗？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盯着咱工人找茬、使绊子，厂里效益不见他操心，净搞这些幺蛾子整人！”
说罢，一脚踢翻旁边的空水桶。
哐当！
一声巨响，引得周围工友纷纷侧目。
一时间，食堂后厨就像炸开了锅，大伙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钳工老张皱着眉头，把手中油渍麻花的手套往桌上一扔，满脸不屑道：“哼，这姓李的又要耍什么花招？上次精简人员，他就借机把跟自己不对付的几个老师傅挤兑走了，这回指不定憋着更大坏水呢！”
旁边的电工小李也附和着：“就是就是，平日里看他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我就浑身不自在，这回整风，怕是要拿咱们基层工人开刀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满是对李副厂长的厌恶与提防。
而在车间那边，情况也如出一辙。
工人们停下手中活计，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有人面露担忧，生怕这莫名其妙的整风运动波及自己；
有人满脸愤懑，咒骂着李副厂长假公济私；
还有几个急性子的年轻工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扬言要是李副厂长敢乱来，就跟他没完。
整个轧钢厂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搅得人心惶惶，原本下班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躁动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闷热。
何雨柱双手抱胸，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活像一头被激怒却又暂时被困住的公牛。
他咬牙切齿地嘟囔着：“这‘笑面虎’，肯定是瞅准我上次没让他得逞，怀恨在心，想借着整风名头打压我。哼，想得美，我何雨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说着，扭头看向马华，目光灼灼：“马华，你机灵点，去打听打听，这所谓整风到底啥章程，是不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马华重重点头，应了一声“好嘞，师父”，便撒腿往外跑。没多会儿，他又气喘吁吁地折回来，额头上汗水浸湿了头发，贴在脑门，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
“师父，我打听了一圈，具体内容还不清楚，只听说李副厂长跟几个车间主任念叨，要严抓工作纪律、作风问题，还说……还说要重点整治那些上班偷懒、不听指挥的刺头。”
说到这儿，马华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何雨柱脸色，没敢把话说完。
何雨柱一听，“噌”地火冒三丈，瞪大眼珠吼道：“刺头？我看他才是最大的刺头！
上班时间我就打个盹儿，他就给我扣玩忽职守帽子，又要整顿又要整治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说罢，抬腿就往会议室方向走，那架势，摆明了是要找李副厂长当面理论。周围工友见状，纷纷上前劝阻。
钳工老张一把拉住何雨柱胳膊，苦劝道：“傻柱，别冲动啊！这会儿你去了，不是正中他下怀吗？没凭没据的，他随便给你安个扰乱会场的罪名，你可就更被动了。”
电工小李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何师傅，咱先沉住气，看看会议到底咋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雨柱被众人这么一拉一劝，脚步顿住，胸脯还在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握拳，关节泛白，显然是强忍着满腔怒火。
众人正拉扯间，车间主任大步流星走来，脸色一沉：“都磨蹭什么呢？赶紧去会议室集合，别耽误时间！”
大伙无奈，只得收拾心情，三五成群，拖沓着脚步往会议室走去。
一路上，何雨柱黑着脸，眼神里透着不甘与决绝，心里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工友们则满脸凝重，忐忑不安。
众人鱼贯而入会议室，里头乌泱泱坐满了人。
李副厂长坐在主席台正中央，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眼神却透着冷峻与威严，慢悠悠扫视全场一周后，轻咳一声，开口道：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留下来开这个会，开展整风运动，是为了提升咱们厂的工作效率、强化纪律作风，近期厂里出现了不少不良现象……”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何雨柱这边飘来。
何雨柱感受到那目光，心头火又“噌”地冒起，双手紧紧攥住椅子扶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咬牙在心里默念：
“你个老狐狸，有话直说，别在这儿拐弯抹角！”
马华坐在旁边，悄悄伸手拽了拽何雨柱衣角，示意他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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