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掉一次悬崖，人就彻头彻尾地变了呢？
“只是不愿意再顺着你们让你们高兴，便是中邪了？”
姜晚晚忍不住低头轻笑。
殊不知，她越这个样子，姜峰越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要不，你去找几个道士来，让他们探一探，看看我身体里到底有没有邪祟。”
她的眼神实在平静，看得姜峰像泄了气的皮球。
“倒也不至于如此……”
笑话，找道士来？是生怕侯府挑不出姜晚晚的毛病吗？
他还指着从她这多讨些好处呢！
现在虽然看上去是有了嫌隙，可到底是自家人，时间长了气消了，还是不会对姜家坐视不管的。
而若是闹得她被侯府休弃，对姜家来说，也绝对不是好事。
“那就面对现实吧！”
姜晚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不耐，闭着眼捏了捏眉间。
原本从镜竹院出来之后的好心情，也都因为连着见了两个贱人而荡然无存。
“姐……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姜峰又扯了笑脸，试图缓和气氛。
“没能做成好人，这伤不值一提。”
他不提这还好，一提姜晚晚的语气只会更加冰冷。
抬眼看了看姜峰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她只觉得好笑。
做都做了，却听不得别人说，姜家人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还是说，骗到最后把自己都骗了，还觉得大家是一家人？
“我累了，梅儿，送客吧。”
姜峰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站在侯府大门口，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从前，他也会嫌弃姜晚晚软弱又没有脾气，一边鄙夷一边享受着她给的帮扶。
现在的姜晚晚，倒是终于有点硬气的意思了，可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依然还是不高兴。
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姜峰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自内心的焦虑起来。
不管是钱还是权力，姜家现在可不能没有姜晚晚。
又想起自己今日来的初衷，面色愈发颓败。
姜晚晚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可能主动回姜家向母亲赔罪的。
刚刚他愣是没有找到可以开口的好时机。
“还是好好想一想，该用点什么办法把人哄回来吧。”
他可是不想再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了。
实在不行，就冷处理一段时间。
陈文瑾有一句话他还是认同的，他也不信，真有什么事，姜晚晚能坐视不管。
眼下，不过是在耍脾气罢了。
重新树立了信心，他才又挺直背脊，志在必得地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缓缓离去。
送走了他，姜晚晚只觉得面前的空气都变清新了。
小憩片刻，便在梅儿崇拜的眼神下开始翻看侯府几间铺子的账本。
她要为自己挑选出一个合适的跳板。
对比一番，最后选择了一家茶楼。
到时候既能给自己赚一些安身立命之本，也方便打探能证明徐薇身份的证据。
“准备好马车，咱们去一趟茶楼。”
她放下账本吩咐梅儿。
有些东西，还是要去店里确认。
从店里出来，她心中便更有了底，开始思索新店应该选在什么地段。
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姜晚晚皱眉。
梅儿打开车门一看，有些为难地跟她回禀。
“二少夫人，是姜家老爷。”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我上车？怎么，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想耍侯府的威风？”
姜青云皱着眉捋着自己的胡子，脸上神情不满。
其实在姜家里，对姜晚晚最和颜悦色的是柳姨娘，再一个，就是姜青云。
许是因为陈文瑾是严母，姜青云便乐得做一个慈父。
至于后来，姜晚晚开始帮他还赌债，父女更是有了共同的秘密。
所以上一世，为了那点笑容和温暖，姜晚晚才昏了头，居然相信一个赌徒。
如今再见，姜晚晚挤不出一丝亲近。
“你也是来替他们讨公道的？”
她并没有松口让人上车。
姜青云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皱着眉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又恶狠狠地盯过来：“难怪他们都说你中邪了，都敢这么跟父亲说话了。”
不过又很快换上一脸慈祥。
“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为父今日，不是来指责你的。”
姜青云看上去还是很道貌岸然的，在其他人眼里，他仍是清贵的举人老爷。
这样喜怒无常的一面，也只有姜晚晚才能见到。
所以他都不用开口，她便知道他所为何事。
“我不会再管了。”
姜青云下意识地就想发火，但也没忘了他们还在大街上。
“为父听你的话，已经许久都没沾过手了，这次找你，是为了峰儿的聘礼……”
“他的聘礼，我已经给过三次了！”姜晚晚直接打断。
“前前后后足有将近五万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够意思了吧？”
说着，她忍不住冷笑。
“父亲，您要找借口，也该换一个了，别把人当傻子！”
他明明就是拿去赌，那钱用没用在姜峰的聘礼之上都两说！
就算她再能赚钱，五万两也绝不是个小数目，得是近一年的收成。
更何况她往娘家搭的远不止于此。
她一共才嫁过来三年啊！
若真是为了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那恐怕养十个自己都绰绰有余了。
再说上一世的悲惨下场也告诉了她，花再多的钱也是打水漂。
给了，他们不会念她的好；不给，却是要被骂白眼狼的。
现在想想，骂就骂吧，总比把真金白银给出去强。
姜青云彻底变了脸色。
“你是想要造反吗？”
若是之前，他们还没太把姜晚晚这次的态度当回事，现在却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肉痛了。
因为要不出来钱了。
她怎么敢不拿钱了呢？
姜晚晚可已经不会再被他一句话就恐吓成功了，厌烦地直接别过脸去不看他。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养你到这么大，跟你要点钱怎么了？”
“就算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你那已经没有分量了，峰儿可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他的事你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