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番队的人一脚踏进六十三区，就觉得这空气跟别处不一样。
沉甸甸的，像是铅块压在胸口，跟前几天那种松松垮垮的搜捕完全是两回事。
往前没走多远，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头一堵。
一片空地上，黑压压全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都被粗绳子反绑着，像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个个脸上不是灰就是土，眼神里是那种看不到头的绝望。
围着这群人的是十一番队的死神。
他们手里拎着刀，脸上挂着一种看垃圾似的傲慢，还带着点不耐烦的凶狠。
“你们在干什么？！”
狛村左阵一声低吼，声音像炸雷，震得空气都嗡嗡响。
他那庞大的身躯往前一冲，挡在了那些死神面前，眼睛瞪着他们，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为什么要对普通的居民动手？”
一个更高大的身影晃悠悠走了过来，十一番队的队长，鬼严城剑八。
那张脸丑陋心狠，好像庙里的恶鬼。
嘴角却咧着，露出一个让人发毛的笑，里面全是血腥味道。
“哟，七番队的队长啊。”
鬼严城剑八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在响。
“没长眼吗？我们抓旅祸的同党呢。”
“还是说，你也是旅祸的同党？”
狛村左阵的怒气更盛。
“同党？！他们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居民。”
“而且，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是同党？”
鬼严城剑八嗤笑一声，声音里全是嘲讽。
“我说是同党，就是同党。”
“那个旅祸宰了我手下旅祸可是喊着‘为那些被你们伤害的百姓偿命’的。”
“他们不是同党，那么谁是同党？”
“我让队员们好好回忆了一下，将这些天我们伤害过的人都抓了过来。”
“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党逃脱。”
他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
王小山混在七番队的队伍里，还是那副山王真我的憨厚模样。
可听到鬼严城剑八这几句话，一股滚烫的血直冲脑门。
胸腔里像是有头野兽在疯狂冲撞，撞得他肋骨都疼。
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
目光扫落在鬼严城剑八那张挂着残忍笑容的脸上，恨不得将他抢到万剐。
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昨天一次露面，竟然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朽木队长，你就看着作出如此侮辱护庭十三队名声的行为吗？”
狛村左阵不然偏过头，对着旁边的愤怒的问道。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死神队伍，六番队。
他们更早的到来，六番队的队长朽木白哉站在一座围墙之上。
他站得笔直，像一棵孤高的雪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一场路边随便上演的闹剧。
听到狛村左阵的喝问，眼皮太了一下，语气冰冷的说。
“六番队来这里，只是为了抓铺旅祸。不会干涉其他无关的事情。”
听到朽木白哉的回答，狛村左阵彻底忍不住了。
身上的灵压猛地爆发，斩魄刀熊腰间抽出，分明是准备动手强硬阻拦。
他身后的七番队员们也个个捏紧了拳头，眼睛里冒着火。
只要队长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冲上去。
鬼严城剑八看着狛村左阵那副要拼命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狛村队长要反抗中央六十四室的命令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一个卷轴。
卷轴被他抖开，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中央六十四室。
“看清楚了。中央六十四室命令，十一番队主导搜捕旅祸。为达目的，允许……”
鬼严城剑八把卷轴凑近了些，让所有人都看到。
故意顿了一下，拖长了声音，每个字都带着恶毒的玩味，“允许‘一定程度的牺牲’。”
“牺牲”这两个字像是一桶冰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来。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七番队队员们，一下子都僵住了。
中央六十四室。
这五个字，在尸魂界就是天，就是不可违逆的铁律。？
那份批文，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瞬间缠住了所有人的手脚。
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即便是十三队总队长，也受到中央六十四室的制约。
王小山看着这一切，也看着三位队长。
鬼严城剑八的冷酷得意。
狛村左阵的愤怒却无力。
看着朽木白哉那冰山一样的漠然。
鬼严城剑八得意洋洋地卷起批文，拍了拍手，声音陡然拔高。
“好了，闹剧结束。处决，马上开始！”
“听说鬼严城剑八是出身于流魂街的恶棍，这那里是恶棍，分明就是屠夫啊！”
藤原一郎悲伤的叹息，却不敢站出去阻止。
这个时候，鬼严城剑八又开口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淫邪、让人作呕的笑容。
“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嘛……就不用在这儿碍事了。带到别的地方去，我要‘亲自审问’。”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王小山的心窝里。
人世间，虚圈，尸魂界……
那些侵略者，那些恶棍，那些人渣……
那些被蹂躏的生命，那些绝望无助的脸……
记忆深处的画面，和眼前这残酷的一幕，瞬间重叠在一起。
可以放弃助人情怀，不做圣母。
但不能坐视惨绝人寰、泯灭人性。
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怒火，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憎恶，如同火山爆发。
“住手！”
王小山迈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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