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丝气息消失，血姬化作一团灰烬，被灰域的混沌能量吞噬。楚影收回死神之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右臂的骨化状态开始退去，但没有完全恢复，从手指到肩膀依然呈现出骨白色，与正常皮肤的分界线变得模糊。
“腐骨，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心中询问，“那枚戒指…”
“那是一种古老的契约增幅器。”腐骨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慨然，“它允许你短暂接触到更深层的契约力量，代价是加速腐化。但你的反应…很不寻常。正常契约者不可能这么好地控制这种程度的力量爆发。”
楚影没有时间细想，必须尽快追上同伴。他看向能量漩涡的方向，发现那里的扭曲已经更加剧烈，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刺穿灰域，直冲天际。
“仪式已经开始了。”他意识到，强忍疲惫，向光柱方向奔去。
随着接近中心区域，灰域的异常现象越来越多。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到处是悬浮的碎片；地面时而透明，时而凝实，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确认；空气中漂浮的光点变成了细小的眼睛，似乎在观察着每一位闯入者。
灵魂导航石的光芒越来越微弱，最终在他手中彻底熄灭，碎成粉末。楚影只能凭死神之眼寻找方向，顺着能量流动的痕迹前进。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前方。这里似乎是地铁站的入口，但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向下螺旋的黑洞，边缘缠绕着血红色和灰白色的能量，如同两条相互缠绕的巨蟒。
楚影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漩涡。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分解、重组，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当感官恢复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宏伟而扭曲的地下空间中。
这里曾是地铁站的主厅，但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仪式场。地面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形成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符文阵；周围悬浮着数十个骨质平台，每个平台上都绑着一名契约者，他们的生命能量被缓慢抽取，注入符文阵；中央是一个高耸的祭坛，上面放置着那把神秘的匕首样物体，此刻它正散发着刺目的血红光芒。
祭坛周围站着数百名骨教团成员，他们组成同心圆，吟诵着古老的咒语，身体随着符文阵的能量波动而轻微摇晃。而在祭坛顶端，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裂空，他双手高举，指引着咒语的节奏。
楚影快速扫视现场，寻找骨爷和林灵焰的踪迹。很快，他在远处一个阴影区域发现了他们，正躲在一根巨大的柱子后观察情况。他悄悄靠近，避开巡逻的骨教团成员。
“楚影！”林灵焰惊喜地低声道，“你打败了血姬？”
“暂时解决了她。”楚影含糊其辞，“情况怎么样？”
“很糟。”骨爷神情凝重，“仪式已经开始，能量积累接近临界点。看那些平台上的契约者，他们都是按特定顺序排列的，从最弱到最强。”
“最后一个平台是空的。”林灵焰指向最靠近中央的平台，看向楚影“我猜那是为你准备的。”
楚影点点头凝重道：“不能打断吗？”
“能量无法中断，趁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仪式上，我们潜入中央，破坏匕首。”骨爷解释，“林灵焰的蓝焰能净化它的能量，至少削弱它。”
“我有个想法。”楚影低声道，“既然他们想要我，那我来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靠近中央。”
“不行。”林灵焰反对，“他们说不准就在等你自投罗网，一旦发现你，所有人都会扑上来。”
“正是因为这样，才是最好的诱饵。”楚影坚持，“而且我在灰域中更有优势，可以周旋一段时间。”
骨爷看着他尚未恢复的骨化痕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小心。记住，如果局势失控，优先撤离，不要恋战。”
三人简单讨论了细节后，制定了行动计划。楚影将从左侧引开注意力，骨爷和林灵焰则从右侧接近中央祭坛，趁乱破坏匕首。
“准备好了吗？”楚影最后确认。
两人点头。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仪式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远处传来爆炸声和战斗噪音，骨教团的阵型出现混乱。
“正面攻击开始了。”骨爷长出一口气，“影丹清的时机掌握得很好。”
这是最佳机会。楚影点头示意，然后分头行动。他悄悄绕到左侧，选择一个视野开阔的高点，准备现身。与此同时，骨爷和林灵焰已经开始趁乱向右侧移动。
楚影深吸一口气，左眼紧紧盯着祭坛，即使正面进攻猛烈，裂空依然冷静地站在祭坛顶端，指挥仪式继续进行。符文阵的能量越来越强，中央的匕首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刺目。
“现在！”腐骨在他脑海中提醒。
楚影纵身跃上一块突出的石台，举起死神之枪，释放一道灰白色能量射向符文阵边缘，造成一处能量紊乱。
“呦，篝火晚会开始了吗？怎么不邀请我？”他勾起嘴角，高声喊道。
果然，几乎所有骨教团成员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包括裂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也带有一丝了然。
“死神契约者！”裂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你终于来了！在最后的时间主动送上门来，真是个合格的祭品。”
“我对做祭品没什么兴趣。”楚影回应，同时注意到骨爷和林灵焰借机靠近了中央，“不过破坏你们的仪式，倒是对我很有吸引力。”
裂空大笑：“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阻止这一切？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环节，噢不，你来了，这个环节就补上了。很快，裂渊之主就将降临，这个世界将迎来新的秩序！”
“别做梦了。”楚影故意挑衅，同时迅速移动位置，避开几名扑上来的骨教团成员，“你确定你们的‘主人’降临后，会记得你这个小喽啰吗？”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裂空，他的表情变得狰狞：“抓住他！但别让他死了，我要亲自将他放在祭坛上，献给裂渊之主！”
数十名骨教团成员向楚影冲来，但他早有准备，利用左眼找到最佳逃脱路线，在人群中穿梭，每当被围困，他就释放一次小规模的死域展开，每停留一次都会制造更大混乱。
这种游击战术确实有效，大部分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给了骨爷和林灵焰靠近中央的机会。但楚影也付出了代价，频繁使用契约能力导致右臂的疼痛加剧，腐化进一步蔓延到了肩膀和部分胸口，奇怪的骨白色纹路开始在皮肤下浮现。
“坚持住。”腐骨鼓励，“他们快成功了。”
楚影瞥见骨爷和林灵焰已经潜至祭坛边缘，林灵焰正小心地靠近，准备释放蓝焰。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一名灰发老者突然出现在祭坛旁，一挥手，骨爷和林灵焰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老者身着华丽的骨质长袍，面容威严而冷酷，双眼如同两汪血池，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父亲！”裂空惊喜地喊道，“您来了！”
“骨皇…”腐骨在楚影脑海中低语，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警惕，“他来了。”
楚影感到一阵寒意。骨皇的出现完全改变了局势，他的力量远超裂空，一个简单的手势就能击退骨爷和林灵焰。而现在看来更糟的是，骨爷和林灵焰似乎都受了重伤，一时无法行动。
“不能再继续了。”腐骨警告，“必须撤退，否则我们都会被抓。”
楚影咬牙，不甘心就此放弃，但理智告诉他腐骨是对的。他必须先救出同伴，然后再想办法阻止仪式。
“小老鼠，跑够了吗？”骨皇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刃，划破空气，“你的朋友已经被抓，你认为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
楚影没有回答，而是快速评估路线，寻找接近骨爷和林灵焰的方法。骨皇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想救你的朋友？我给你个机会。”他突然说，“来吧，直接来拿。别像个懦夫。”
这明显是个陷阱，但楚影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部死气，准备一次孤注一掷的冲锋。
就在这时，骨爷突然站了起来，闪到了骨皇身边。他的动作比没受伤时还要更加迅速，骨皇身体微微颤动，但稳住了身形。他直视骨皇，表情复杂。
“好久不见，老朋友。”骨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有力，不再是那个佝偻老人的沙哑嗓音，“看来你的计划没什么变化，依然执着于那个愚蠢的目标。”
骨皇的表情微微变化，眼中闪过一丝认出的神色，随即恢复冷漠：“你看起来可比上次狼狈多了。躲在这样一个可悲的老人外壳里，竟然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楚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骨爷的身手远超他的认知。而这两人显然认识，交情不浅。
无暇细想，局势继续恶化。骨皇做了个手势，数名骨教团精英立刻围住了骨爷和林灵焰。
“交出双瞳之子，我可以考虑让你活着离开。”骨皇冷声道。
“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骨爷回答，“我不会让你打破界膜平衡，那只会带来毁灭。”
“平衡？”骨皇嗤笑，“你的懦弱令人作呕。两界本就应该融合，那才是自然的状态！你以为你们能阻止历史的车轮？”
楚影趁他们对话，悄悄靠近林灵焰，她已经恢复了一些，但仍然虚弱。
“蓝焰…还能用吗？”他低声问。
林灵焰点点头，虚弱但坚定：“最后两瓶…留着呢。”
楚影迅速告诉她新计划，然后站起身，走向对峙的两人。
“够了。”他高声道，“如果你们要的是我，那就来拿吧。但放了我的朋友。”
骨皇转向他，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不愧是双瞳之子。”
“楚影，不要！”骨爷喊道，但被几名骨教团成员制住。
骨皇做了个手势，骨教团成员松开林灵焰，推着她向楚影走去。
“走。”楚影低声对她说，“带着骨爷一起走。”
“我不会丢下你的。”林灵焰坚决地说。
“相信我。”楚影微微一笑，“一会儿见。”
林灵焰最终点头，假装虚弱地走向骨爷。骨皇并未阻拦，显然对这两人毫不在意。
“来吧，双瞳之子。”骨皇伸手邀请，“成为新世界的奠基石，是你的荣幸。”
楚影走向祭坛，每一步都感觉更加沉重。他看到裂空脸上的狂喜，骨教团成员的狂热，以及中央那把不断闪烁的匕首。
当他走到祭坛前时，骨皇亲自迎上前：“你的契约非常特别，能够同时容纳死亡与生命的能量。来完成仪式的最后一环吧。”
楚影没有回应，目光与骨爷相遇，看到老人眼中的痛苦和歉意。无论骨爷是谁，无论他有什么秘密，那个将他抚养长大的黑市老人真真切切地关心他，这一点楚影从未怀疑。
就在骨皇准备将他押上祭坛的那一刻，楚影突然行动了。他猛地转身，死神之枪直指骨皇胸口，同时左手闪电般扔出一个信号——那是林灵焰给他的最后一瓶凝缩蓝焰！
蓝焰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祭坛上，就在那把匕首旁边。骨皇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他避开了楚影的枪击，但来不及阻止蓝焰瓶落地。骨爷刚刚的偷袭让他的行动迟缓了许多。
瓶子碎裂的瞬间，蓝色火焰爆发，吞噬了匕首。令人惊讶的是，蓝焰确实对匕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那血红色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整个符文阵的能量也随之波动。
“不！”裂空咆哮，冲向祭坛试图扑灭火焰。
这正是楚影等待的机会。他猛地冲向骨爷和林灵焰，死域展开全力释放，创造出一片混乱区域。
“快走！”他喊道。
三人抓住机会，向出口冲去。但骨皇很快反应过来，一挥手，一道血红色能量墙拦住了去路。
“想逃？太天真了。”他冷笑，“即使匕首受损，仪式依然可以继续。而你，双瞳之子，哪也去不了。”
情况危急，楚影看向骨爷，后者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骨爷突然从袖中取出最后一块符石，轻轻一捏，符石碎裂，释放出耀眼的蓝光。
“灰域震荡。”他低语。
下一刻，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如同遭受地震。天花板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砸向地面；灰域的能量失控，现实的规则进一步扭曲，导致空间不稳定；符文阵的能量也因此紊乱，无法维持稳定状态。
“该死！”骨皇咒骂，被迫转移注意力，稳定符文阵，“裂空，抓住他们！”
裂空立刻追击，但为时已晚。三人已经冲到一处坍塌区域，那里出现了一个通向地面的裂缝。
“快走！”骨爷推着楚影和林灵焰，“我来断后！”
“不！”楚影拒绝，“我不会丢下你的！”
“听我说。”骨爷严肃地看着他，“你必须走，必须活下去。记住我说的话：界膜两边不是非黑即白，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现在去，带着林灵焰离开这里！”
不等楚影反对，骨爷突然推了他一把，让他和林灵焰跌入裂缝。随后，老人回身面对追来的裂空，手杖上亮起久违的灰白色光芒。
“来吧，年轻人，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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