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影潜入废弃的地下水道。按照笔记本的地图，这里连接着一处界膜薄弱点。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霉变的气息，但更让楚影警觉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我能感觉到它。”楚影说，摘下墨镜，左眼的异色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前方一百米左右，有股奇怪的能量波动。”
“界膜薄弱点。”腐骨确认，“小心，临近界膜薄弱点的地方，现实规则会变得不稳定。”
楚影点亮手电筒，缓慢前进。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墙面上的青苔呈现不自然的灰色，水道中的积水反射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其中藏着另一个世界。
“我们接近了。”腐骨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我能感受到冥域的气息。”
转过一个弯，楚影停下脚步。前方的隧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现实世界的轮廓依然可见，但如同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面纱。地面、墙壁和天花板都变成了灰色，上面漂浮着细小的光点，如同星尘。
“灰域。”腐骨说，“这是界膜最薄处形成的中间地带，既不完全属于阳域，也不完全属于冥域。”
楚影小心地踏入灰域。瞬间，一股寒意穿透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刺入皮肤。他发现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灰域中，它变成了白色的烟雾。
“这里的时间和空间规则与现实世界不同。”腐骨解释，“作为死神契约师，你可以借助死气在这里快速移动。想象你是死亡的一部分，与灰域融为一体。”
楚影闭上眼睛，感受死气在体内流动。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灰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他迈出一步，身体变成半透明状态，如同烟雾般向前飘去，速度比正常行走快十倍不止。
“我明白了。”楚影感受着新的移动方式，“在这里，意志比物理规则更重要。”
“没错。灰域是意志和现实的交界处。走吧，按照地图，西北区的出口在三公里外。”
楚影化作烟雾在灰域中穿行。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时而是地下水道的扭曲版本，时而是完全陌生的灰色荒原。偶尔，他会看到其他模糊的身影在灰域中飘荡——死者的残留印记，或是迷失的灵魂碎片。
正当他以为旅程会一帆风顺时，前方出现了一道明亮的裂缝，刺眼的蓝光从中射出。
“停下！”腐骨警告，“那是守护者的界膜稳定器。他们在现实世界中设置了屏障，干扰灰域通道。”
楚影停在裂缝前十米处：“有办法绕过去吗？”
“不，除非回到现实世界。他们很聪明，封锁了灰域路径。”
楚影思考片刻：“如果无法绕过，那就穿过去。”
“太危险了！稳定器会干扰你的契约能力，可能导致你被困在灰域和现实之间。”
“有多大概率？”
腐骨沉默片刻：“三成左右。但如果失败，后果是永久迷失。”
楚影冷笑：“我这辈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七成的成功率。”
他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全力冲向蓝色裂缝。刚接触到裂缝边缘，剧烈的疼痛便席卷全身。契约烙印变得灼热，左眼像是被火烧一般。楚影咬紧牙关，强行推进。
“专注！”腐骨喊道，“想象自己是灰域的一部分，不要抗拒！”
楚影放松身体，让灰域的能量流过自己。疼痛依然存在，但他不再抵抗。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如烟雾般穿过蓝色屏障。
穿过屏障的那一刻，楚影重重摔在地上，恢复了实体形态。他气喘吁吁，右手的骨纹变得灰暗。
“好小子。”腐骨说，声音比平时微弱，“但你至少损失了几个月寿命。”
楚影不做理会，站起身继续前进。灰域的景象开始变得更加扭曲，他看到一些地方的天空中漂浮着骨质结构和暗红色的光团。
“那是什么？”
“冥域的碎片。界膜在这一带特别薄弱，冥域的景象开始渗透进来。我们得加快速度，这里不安全。”
楚影加速前进，但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形身影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立。那身影穿着破烂的黑色长袍，头部诡异地倾斜着。
“不要靠近。”腐骨警告，“那是‘徘徊者’——被困在灰域的灵魂。它们已经失去理智，会攻击任何路过的存在。”
楚影小心地绕道而行，但不慎踩到一块碎石。声音在寂静的灰域中显得格外刺耳。
徘徊者猛地转身，露出一张已经腐烂的脸，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它发出刺耳的尖啸，朝楚影扑来。
“该死！”楚影本能地凝聚死气，召唤出骨刃，格挡徘徊者的攻击。
徘徊者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锋利的骨爪，力量惊人。楚影被击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
“普通武器对它无效！”腐骨喊道，“你需要用死气直接攻击它的灵魂核心！”
楚影的左眼变得更加明亮，死神之眼看穿了徘徊者的本质。在它胸口处，一团扭曲的灵魂能量正在疯狂跳动。
“找到了！”
他闪避过徘徊者的又一次攻击，骨刃直刺其胸口的灵魂核心。刀锋刺入的瞬间，徘徊者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崩解成灰色的粒子。
楚影松了口气，但没等他喘息，更多的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至少十几个徘徊者被战斗吸引，正向这里聚集。
“它们感知到了战斗能量。”腐骨的声音变得紧急，“快走！出口就在前方五百米处！”
楚影不再犹豫，化作烟雾向前冲去。徘徊者们尖啸着追赶，但在灰域中，楚影的速度远超它们。
前方出现了一个发光的门框状结构——那是返回现实世界的出口。楚影加速冲向出口，身后的尖啸声越来越近。
“跳！”腐骨喊道。
楚影纵身一跃，穿过发光的门框。眼前一阵眩晕，他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刺眼的阳光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一个破旧的仓库角落，位于西北区的边缘。远处，守护者总部的蓝色能量塔清晰可见。
“成功了。”楚影喘息着，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右手的骨纹几乎完全暗淡，左眼也恢复了正常。
“你的契约能量几乎耗尽。”腐骨说，“需要时间恢复。”
“没时间休息。”楚影戴上墨镜，检查装备，“守护者分部就在两公里外。骨爷还在等我。”
“你现在去简直是自杀。没有契约能力，你只是个普通人。”
楚影拿出死神之枪，检查弹药：“谁说我要正面硬闯了？”
他从衣袋中取出地图，仔细研究守护者分部的布局。
“你需要一个计划。”腐骨说。
“我已经有了。”楚影指着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点，“守护者总部的地下水道连接着城市主网。而根据这份地图，有一条废弃管道直通审讯区。”
“太冒险了。”
“有时候，最危险的路径反而是最安全的。”楚影折起地图，“守护者不会想到有人敢直接从下水道潜入。”
“这个计划有个前提——骨爷确实在审讯区，而不是高度戒备的禁闭室。”
楚影思考片刻：“只有一个办法确认。”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件破旧的守护者制服外套——不知道是谁遗落在这个仓库的。穿上外套，再加上墨镜，远远看去像个下班的守护者成员。
“守护者总部门口有平民聚集点，家属们等着探视被抓的人。”楚影解释，“混在人群中，我能获取情报。”
“如果你被认出来呢？”
“那就只能即兴发挥了。”
楚影离开仓库，谨慎地向守护者总部方向移动。
远处，更多的蓝色光束划破天空。
城市上空开始聚集乌云，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