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往山洞赶去。不多时便抵达了山洞的外围。这一路上阿里巴巴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在心底里不断向神乞求西姆依旧平安,但是越靠近山洞,越是能明白自己的哥哥是凶多吉少了。
阿里巴巴没有被焦虑冲昏了头脑,依旧记得这里是四十大盗的地盘,一切都要小心。阿里巴巴观察了一阵,确认四十大盗已经出去了,才壮着胆子喊了咒语,进了山洞。
看着阿里巴巴进入了山洞,在后面尾随的鲁达武松二人舒了口气。武松颇为好奇的说:“当初我跟着张三哥哥扫荡了大大小小的寨子,见识了各种机关和口令,不想在这天方之地竟然能见到如此奇特的机关。此等神奇的机关术简直是妖法一般。”鲁达回应道:“不欺瞒兄弟的说。洒家在关西生活多年,也去过东京汴梁,都未曾见识过如此精巧的机关。我开始也认为这是妖法。”武松想了想,似乎是自问自答一般,呐喃道:“能设计制造这般精巧的工匠绝对不是凡夫俗子。若是此等工匠还在世的话,何不速速抓了,绑回寨中?”
武松的嘟囔声,鲁达确实听不太清,便没有回复。近在身边的嘟囔鲁达没有听见,倒是对相距十余步的悉索声听得真切。鲁达捏着拳头突然暴起,向传来声响的地方狂奔而去。随之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呼声。武松听得这个声音耳熟,认出此人身份,唯恐鲁达手快伤了此人,也顾不上隐蔽忙出声道:“哥哥切莫动手,休要伤了此人。”随着武松这一声,鲁达已经到了那人面前,早听得此人发出的娇呼,明白此人是个女子,稍微收了手,待听得耳边武松的话语时认出此人身形,正是麦尔佳娜。看到鲁达身手不俗,气势汹汹的勇武之姿,饶是机敏过人的麦尔佳娜也被夺了志气,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原来麦尔佳娜跟着武松、鲁达二人来到如此密林,心中惶恐不安。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是懂得保护自己的,只是像是中了邪一般,她跟着武松出了城也就罢了,甚至来到险地。麦尔佳娜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巨大风险,便蹑手蹑脚得想要溜回去。只是在倒退时身披的长袍被勾拽,虽是细微的响动,却招来了江湖经验丰富的鲁达。看着两个强壮的异乡男人,少女想多了,面纱下的脸色被吓得煞白。
虽遮着大半的面容,但武松观察到了她轻微的颤栗。武松对她产生了怜爱之心,可是西姆也好、阿里巴巴也好都跟这个怪异的山洞有关,眼前的可怜少女亦是西姆家的女仆,怎会不令武松生疑?
武松操着近些日子下苦功学过练过的天方话,质问少女:“你在这里干什么?见到我们为什么要跑?”
少女看着武松稚气未脱,但英武之气难以掩饰的脸,暗自想道:“自己昏了头跟着他来到这里。此处人迹罕至,我一个弱女子落在他们手中难免落不得好处。他们若生了杀心,我这条性命就白白折在这里。若是他们窥得我姿色动了坏心,难免受辱。不如直言相告,表白出我一颗赤诚之心,或许能躲过侮辱,这样身虽死,但我的身心能保持清白。神啊,求您的仁慈降在我的身上。”打定了主意,麦尔佳娜便拣选最简单直白的语言控制着语速缓缓道:“我对你早就存了爱慕之心,今日见你们身影,不知怎么起了好奇心,便尾随而至。我看你们跟着一个人,莫不是歹人?速速动手吧!”说完便直勾勾盯着武松,表现得虽平静,但心里却捏着一把汗。
武松听懂了,也僵住了。武松被麦尔佳娜的勇气所打动。心中说道:“她是一个娇弱的番邦异族女子,对感情之事能如此大胆,如此勇敢。她和我言语不同风俗迥异,毅然表达对我的喜欢。我身为男子汉,自诩好汉,却不能似她这般痛快,实在是羞杀我也。也罢,武松身为好汉,怎能比不上她?”
鲁达看着武松听了那小娘子说了几句便呆住了,心中诧异。忙追问武松道“武松兄弟。这厮说了些什么?”此话问得武松尴尬,正欲纠结时,念及麦尔佳娜的勇敢,便提起勇气道:“没什么。是我等过于紧张了。武松幸得这小娘子垂爱,在街上窥得武松身影,便一路跟了过来。”武松说罢,鲁达先是一怔,随机哈哈大笑,全不顾及需要维持隐秘。鲁达道:“即是如此,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哈哈!”鲁达这一笑,笑得武松发羞,引得麦尔佳娜迷惑。
鲁达笑完,便对武松说道:“兄弟意思如何?若是兄弟有意,洒家认为应当好好对待,若是无意,需早点拒绝为上。”武松正色道:“这是小弟自然是省的。但是婚姻大事岂能轻下结论?现今家兄不在身边,又不知此间婚俗,岂可轻许?”
鲁达摇头道:“江湖儿女最是爽快。兄弟想的忒多了些。”念及武松之言颇为在理,便追说:“此事先就此打住。莫忘了我等在做的事情。兄弟若是认为这小娘子无害,可消除误会,若是不然,还需速速下手,早做决断!”
听到鲁达的话,武松坚定了注意,操着不算娴熟的天方语道:“姑娘休怕。我武松端的是顶天立地响当当走正路的汉子。岂是为非作歹的歹人?实不相瞒,我等在跟着你家叔叔。我先问你,你可知你家主人的丈人,老巴哈尔?”
麦尔佳娜见武松威严正色,端的知道他很认真,细听之下明白自己大概率是性命无忧的,甚至要接触一个自己本不该知道的大秘密。麦尔佳娜是个聪明人,不动声色的故意想了想道:“我也是刚到这家,原先是不知道的。自从你们来了,在街面上听邻里街坊谈过此人,只是不知有什么往事,也不曾见得面。”
武松见她镇定答话,心稍有所安,便捏着两根手指将自己如何受了张三哥哥的将令来此经商,如何结识了老巴哈尔一家,又是怎样见到了西姆和阿里巴巴进了那神奇的山洞。麦尔佳娜听了心中暗自惊奇,因为言语不同有着不同的用词,细微之处产生了歧义。麦尔佳娜震惊有三:一是惊讶于武松来历如此奇妙,是东方一位传奇领主的帐下将领,而且和这位领主还有着兄弟之谊:二是惊讶于自己的主人家背后有着不可言说的机密;三是惊叹于那会因为咒语而自动开合的山洞。
武松看着麦尔佳娜那惊奇的眼神,道:“武松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绝无半点假话。若是不信,不若跟着一起看一看便知。”便拉着麦尔佳娜到了观察位。
话分两头,在武松三人在山洞外“不打不相识”的时候,阿里巴巴则是如坠冰窟。阿里巴巴看到了草草打扫的土地上残留的干涸的血迹。阿里巴巴顺着零星的干涸的血点找到了一块尸块。阿里巴巴感到不妙,强忍着悲痛,从布料上看出了那正是西姆。阿里巴巴忍着心里的失亲剧痛,忍耐着尸块的腐臭带来的生理上冲击。阿里巴巴将兄长的尸块一一收好,含着泪光喊开口令,出了山洞。
麦尔佳娜三人看着阿里巴巴拎着袋子从山洞中出来,看着他极为伤痛的走到隐藏毛驴的地方。阿里巴巴将袋子扔在毛驴背上,身体实在忍不住扑在袋子上哭了几声。才在毛驴的叫声中有些清醒,意识到自己依旧身处险境。欠着毛驴往家赶去。
麦尔佳娜意识到武松说得都是对的,顾不上追问武松是否接受她,对武松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了。看样子这个山洞中有个大秘密。但我建议还是不要轻易冒险。”武松赞同道:“这是自然。我觉得你回去了也不要贸然有所举动,免得起疑。”于是三人也跟着往回赶去。
还是武松和鲁达二人心底实诚为人豪爽。要是心思多疑的张三在此,麦尔佳娜不留下点什么休想离开。
阿里巴巴在进城的时候强装镇定。先是回了自己家,来不及将毛驴卸下,跟妻子分匆匆吩咐了一句:“不要动毛驴,让我休息一会儿,我便出去一趟。”就回了屋子连水也不喝,也不做任何清洁,便倒头睡了。阿里巴巴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和哥哥互相扶持为生的时光,但突然回忆起的尸块将阿里巴巴惊醒。阿里巴巴起身草草收拾了下自己,便牵着毛驴去了西姆家。
在西姆家,麦尔佳娜早已回来多时,听着耳边女主人一直在抱怨着诸如西姆还不回来,阿里巴巴不找他哥哥去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废物等等。知道阿里巴巴归来,麦尔佳娜才算是稍有解脱。
当麦尔佳娜看到阿里巴巴牵着毛驴背着那个袋子时,心里是十分紧张的。好在当听到阿里巴巴将哥哥被四十大盗残害时,心中才了然。麦尔佳娜明白了那是四十大盗的藏宝处,心里不由为武松担忧。麦尔佳娜没有怀疑武松他们是四十大盗。如果他们真的是的话,是不会让自己和这一家子活着的。但是麦尔佳娜是个虔信的义人,做不到背着主家干内外勾结的事,有些话和猜测是不能告诉武松的,即使他真是自己的丈夫也不行。
看着阿里巴巴和扎依兰发愁时,麦尔佳娜主动说:“为主人发丧,做得自然点的事,我有主意。”
麦尔佳娜和二人草草说了,都觉得可以,便让麦尔佳娜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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