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北上列车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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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火车上的餐厅还真不错,清爽整洁,车厢内的装饰简约大方,柔和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座椅舒适宽敞,餐桌一尘不染,服务员态度热情周到。窗外风景飞速掠过,边享用美食边欣赏美景,真是难得的惬意体验。菜单种类丰富,价格也相当合理。

众口难调,点菜是件麻烦事,就交给云翔一人去负责了。

褚富财对范文兰道:“小陆这小伙子还真不错,就看那个草图我先以为是你叫他画的,未曾想,他想到领导前面去了,这卜主任怎想起提名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当仓库保管员,我看干脆调到我们生产组来算了。”

范文兰笑道:“我也觉得他当保管员不合适,当时卜主任提名时我也不知云翔高矮胖瘦,你说将他调哪里好?看他待人处事的能力,调供销组也不错,在大漾边与岳庄鱼猴以一对五打了一架,我看调到保卫组更合适,他还懂些医术,以后有卫生室可让他代管,他又有点文字功底,字写得也不错,调他到政工组画画墙报写写稿子估计他也能应付得了,……”

话到到半截曳然而止,因为这时服务员正捧着个盘子向这边走来。

两荤两素,四菜一汤,丰简也适中。

跟在服务员后面的云翔左手上拿着一瓶竹叶青酒与一瓶桔子汁,右手提着一小袋花生米走上前道:“既是犒劳晏,总要喝些酒吧,我未经请示,私自做主了。”

胡长福酒量不大,但喜欢喝两口,当然高兴:“来,来,来,开瓶,这酒钱算我的。”

于是这桌五人,男士白酒女士饮料交杯换盏了起来。

列车拖着一阵长长的汽笛声,速度也显然地慢了下来,估计又是进入个新站点。

靠着窗口坐的胡长福道:“咦!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会有这多旅客,看装扮一个个象外出打工似地。”

听闻胡长福这话,几人不禁停下杯筷,将头伸出窗外。

果然,月台上涌出一大群人,老的约有五六十岁,小的也十二三岁模样,一个个提着蛇皮袋的、背着帆布包的,奔跑着向前面车厢飞奔而来,他们拼命地往车厢们挤去,挤不上的就干脆爬车窗,……

胡长福问褚富财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群人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褚富财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正疑惑哩。

“采棉工!他们是去新疆建设兵团!”

这声音是对面桌上发出的,这是位年龄在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他面前的餐桌上放的一个菜碟外带一包花生米,正在独自酌饮。

范文兰几个一齐来了兴趣,月台上急于上车的这大群人,少说也有三四百个,一齐都跑到新疆去干什么?

褚富财道:“老哥,来来来,一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到我们这桌来,挤挤坐,热闹些。”

那人也没客气,径直将菜碟酒瓶杯筷移到这边桌上来,问道:“你们是哪省的?”

褚富财道:“我们是江洲的。”

那人笑道:“这就难怪了,你们是富庶省份,不象我们是贫穷省份,还是贫穷省份的贫困县。”

“这些人这时都跑到新疆建设兵团去干什么?”张萌问道。

“都是去采摘棉花,这批人有个名号,就叫’采棉工’,这些’采棉工’全部来自中西部经济较落后的地方,是由新疆建设兵团与地方政府签订合同,由地方政府统一组织的,每年一到採棉的季节,就有十多万的採棉工涌往新疆。就拿我来说,公社的个副职干部,带领我们乡的採棉大军到新疆,今年己算是第四次了。”

“哦,你亦算是老新疆了。”褚富财将两碟荤菜往这人面前移了移。

范文兰疑惑道:“有多少棉田,要这多人帮着採棉?”

“多?就这十多万人还不够哩,你们知道的,棉花採摘期也就个一月多些的日子,而新疆建设兵团的棉花不是三五万亩,也不是十几万亩,而是几十万亩。”

“天呀!光听这数字就能把人吓死!”张萌本身就长着张“娃娃脸”,这声“天呀!”的一叫,更使这张脸增添了不少喜感。

“到了新疆你们又如何找到雇主呢?”褚富财问道。

这位公社干部道:“这就不用我们烦神了,到了火车站后,就由接受单位派车接送,早就形成了一种一条龙的机制。”

“来来,吃菜,甭客气,四海皆兄弟,我们一齐干一杯!”胡长福首先举杯,大家都应和着,云翔没干杯,只浅浅呡了一口,便拿起酒瓶与桔汁瓶分别将众人杯中酒与饮料酙满。

当了十多年的大队干部,最关心的还是收入分配问题,胡长富道:“各人採摘棉花的数量不一,收入当然也不会一样,而这些收入最终又是如何分配的呢?”

这公社干部笑道:“一听就知道你长期从事农村工作的,这收入分配是件最烦人的事。但长期以来形成个大致的规矩:採棉工採的棉花,田头直接称重计数,多採多得,收入的分配各地不一样,但大至是小头在集体,大头留个人,不然有谁肯千里迢迢地跑到新疆受这罪?就拿我们乡来说吧,收入的一成归公社一成归大队,算作管理费用吧,趁下的八成一半留小队一半归个人,留小队的那一半又折算成工分,这样还是採棉工拿了大头,这收入是他们在生产队务农的收入高出数倍来,所以每次报名参加採棉的人都挤破头。”

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两小时,直到列车服务员要清理餐厅时才结束。

回到软卧车厢,几人也都百无聊赖,褚富财拿了副扑克牌,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是“争上游”或“斗地主”,拖云翔上桌,云翔说他不会,这倒不是谦虚,他确实不会,在龙盘道观三年,从没学过打牌这技艺,于是两男两女各打对家消磨起时间来。

云翔没闲着,爬到上铺,在行里箱中拿出玄智道长交给他的那本《运针要典》翻看,他要查一查治疗范文兰的小叶增生下针哪几个穴位,可翻了半天也没查到,一是因为这《运针要典》不是正式出版物,二百多个实例都是随手记的,没有分科分类,二是当时爷爷主诊男科,这些妇女疾病大多由当的“陆少奶奶”接诊了,故没有记载。

罢了,回景宁市时再询问奶奶吧。

合上《运针要典》,云翔搞起了恶作剧,趴在铺沿望着张萌手上抓的牌,叫道:“哊,这牌抓得不错,两个大王还带三个2字。”

“看你捣蛋!”张萌笑着抓起下铺的一个棉枕向云翔砸去!

这时,突然火车上的广播响了:“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紧急求助,紧急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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