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背叛者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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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无孔不入地钻进这座被遗忘在孤岛上的海军研究基地。

索隆的身影如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断壁残垣的阴影之中。

梅露蒂娅提供的线索如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平静的表象,将他引向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禁地。

基地内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腐朽感。

应急灯闪烁着幽绿的光,勉强照亮布满蛛网的走廊,每一步踏在积满灰尘的金属地板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敲击在亡魂的棺椁。

根据梅露蒂娅模糊的记忆碎片拼凑出的地图,索隆避开几处明显是后来加装的红外感应器,来到一扇厚重的合金门前。

门上没有密码锁,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与他腰间三叉戟吊坠的某个部分惊人地吻合。

他心中一动,取下吊坠,小心翼翼地嵌入凹槽。

轻微的机括声后,合金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比外面更加阴森的巨大空间。

这里显然是基地的核心区域。

无数破裂的培养槽如同巨大的玻璃棺材,散落在房间各处,里面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色液体。

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凝滞。

索隆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倾倒的金属柜,最终停留在角落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档案室。

他推开虚掩的门,一股纸张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

档案室不大,但文件堆积如山。

他耐着性子翻找,指尖拂过一个个冰冷的标签:“实验体编号”、“基因序列分析”、“能力激发报告”。

终于,在最底层一个用特殊合金加固的箱子里,他找到了目标——一份标记着“绝密:觉醒者血统因子”的档案。

档案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

索隆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冥王雷利血脉与光月御田血脉融合实验记录”——一行触目惊心的标题映入眼帘。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往下看,实验的目的、过程、遇到的难题、以及那些惨无人道的失败案例,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他无法想象,这世上竟有人敢如此亵渎强大的血脉,将生命视为可以随意拼接的零件。

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档案的附录中,他看到了一张DNA比对图谱。

左边是战国元帅的基因序列,右边,赫然是……他自己的!

两组序列旁,用猩红的墨水标注着:“样本A(战国),样本B(索隆)——高度吻合,疑似兄弟关系,实验关键节点。”

“轰!”索隆的脑子像被投入了一枚深水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战国……是他的哥哥?

他们不仅是兄弟,还是某个疯狂实验的产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孤儿,凭借着对剑道的执着走到了今天,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那些零星的、关于自己异于常人体质的困惑,此刻都有了狰狞的答案。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他注意到档案箱底部还有一本封存完好的研究日志,封面用蜡封着,上面烙印着一个奇特的徽记。

他撕开蜡封,翻开日志。

日志的纸张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在他指尖触碰的刹那,他腰间的三叉戟印记再次灼热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滚烫。

眼前景物开始扭曲,模糊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一个昏暗的实验室,一个浑身被束缚带捆绑在金属床上的男人在疯狂挣扎,男人的脸庞在摇晃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出几分与战国相似的轮廓。

男人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觉醒者!我们不是你们的武器!放开我!”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画面猛地一转,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出现在操作台前,背对着挣扎的男人。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索隆在通缉令上见过无数次的脸——伊凡·克鲁格,海军科学部队的叛逃者,一个被誉为“科学恶魔”的男人。

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微笑,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了人类的进化,牺牲几个不听话的叛徒,又何妨?你们的牺牲,将铸就更伟大的未来。”

“不——!”索隆仿佛身临其境,下意识地低吼出声。

画面戛然而止,灼热感退去,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满了冷汗。

那段记忆如此真实,男人的绝望和伊凡·克鲁格的冷酷,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滋啦——”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索隆的思绪。

整个房间的灯光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红色警示灯,墙壁上,一道道幽蓝的电弧凭空出现,迅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高压电网,封锁了所有的出口,包括他刚刚进来的那扇合金门。

“不好!”索隆暗叫一声,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呼——”头顶的通风口挡板突然被踹开,一道娇小的身影灵活地跃下,正是梅露蒂娅。

她脸色苍白,气息有些不稳,手中紧握着一枚闪烁着红光的小型装置。

“他们早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她急促地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小型炸弹猛地掷向房间一角的中央控制台。

“轰隆!”一声巨响,控制台火花四溅,被炸毁了大半。

高压电网的电流声明显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

“做得好!”索隆赞了一句,正要与梅露蒂娅汇合,一个低沉而充满戏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真是感人的同伴情谊。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房间深处走出。

那是一台狰狞的机械外骨骼装置,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而操控着这台杀戮机器的,正是伊凡·克鲁格。

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狂热笑容,眼神如同毒蛇般锁定索隆:“索隆,你以为你是追求自由的觉醒者?不,你错了。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等待被激活的……最重要的棋子。”

“混蛋!”索隆怒火中烧,过往的迷茫、此刻的震惊与被愚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化作无穷的力量。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三把刀,和道一文字、三代鬼彻、秋水,刀锋在红色的警示灯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破甲剑术·狮子歌歌!”他低吼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伊凡·克鲁格。

凌厉的剑气撕裂空气,精准地斩向机械外骨骼相对薄弱的右臂连接处。

“咔嚓!”一声脆响,机械臂应声而断,断口处电火花激射。

“哦?有点意思。”伊凡·克鲁格似乎并未因此受挫,反而更加兴奋,他操控着机械外骨骼仅存的左臂,以惊人的速度探出,尖锐的金属利爪直取索隆的胸膛。

索隆侧身躲避,但对方的目标似乎并非致命一击。

机械臂的指尖突然弹出一根细长的针管,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入索隆的左肩。

“呃啊!”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伴随着冰冷的液体注入感传来,索隆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开始剧烈地动荡、翻腾,仿佛要撕裂他的身体。

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视线也开始模糊。

“这是我特制的‘血脉紊乱剂’,专门为你这样的‘高级样本’准备的。”伊凡·克鲁格狂笑道,“好好享受这份礼物吧,它会让你明白,所谓的觉醒者力量,在真正的科学面前,是多么脆弱不堪!”

“索隆!”梅露蒂娅见状,不顾一切地冲向伊凡·克鲁格,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为索隆争取时间。

她扔出几枚烟雾弹,同时用随身的短刃不断攻击机械外骨骼的关节。

索隆强忍着体内撕裂般的痛楚,知道此刻不是硬拼的时候。

他借着烟雾的掩护,在梅露蒂娅拼死的掩护下,踉跄着冲向被炸毁的控制台附近,那里因为爆炸,电网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快走!”梅露蒂娅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机械臂扫中,吐出一口鲜血,却依然死死抱住机械外骨骼的腿部。

索隆咬紧牙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缺口处翻滚了出去。

逃出基地一段距离后,索隆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梅露蒂娅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她将一枚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贝壳状物体塞入索隆手中,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这是‘觉醒者之泪’,是我母亲留下的……它或许能暂时稳定你体内暴走的血脉……但是,它也可能会唤醒你血脉深处某些沉睡的意识……你自己决定。”

索隆紧紧握住那枚冰凉的贝壳,入手温润,一股奇异的能量缓缓渗入他的体内,稍微缓解了那股狂暴的力量。

他抬起头,梅露蒂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脑海中,母亲临终前那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再次回响:“孩子……去找你的哥哥……他……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战国吗?

那个一直以来他都视为海军最高权威,甚至隐隐有些敬佩的男人,竟然是他的哥哥?

而他们,都是伊凡·克鲁格实验的棋子?

索隆茫然地望向波涛汹涌的远方,夜空漆黑如墨,没有一颗星辰。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动摇: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他的出生、他的力量、甚至他与哥哥的相遇,都只是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那我还能选择自己的道路吗?

我所追求的强大,又有什么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腔的疑问和沉甸甸的心事,跌跌撞撞地向着桑尼号停泊的隐蔽港湾走去。

身体的疲惫远不及内心的风暴来得猛烈。

回到船上,伙伴们似乎已经入睡。

索隆悄无声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刚想倒在床上,舱门却被轻轻敲响。

路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似平时的大大咧咧,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索隆,睡了吗?到我房间来一下。”

索隆心中一凛,推开门,看到路飞站在门口,表情严肃。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船长室。

路飞关上门,转过身,那双总是闪烁着纯粹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带着一丝探究,他直视着索隆,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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