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顺着防弹玻璃的裂痕淌进来,在索隆手背的三叉戟纹路上烙下一片银霜。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肋骨上,震得耳膜发疼——那本光月御田的日记还攥在左手,纸页边缘刺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他刚刚读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罗罗诺亚·索隆。”
女声裹着金属摩擦的嗡鸣撞进耳朵。
索隆猛地转头,看见窗外的女人已经跃上窗台。
她墨绿和服的下摆沾着星屑般的血渍,左眼的青铜眼罩泛着冷光,右眼里幽蓝火焰烧得更盛了,连睫毛都被映成了青灰色。
“我来带你们离开这场骗局。”她举起手里的黑色武士刀,刀鞘上缠着活物般的藤蔓,“包括你,还有那个躲在阴影里的暗刃·信一。”
索隆的手指扣住和道一文字的刀柄,掌心的纹路突然像被火炭烫了似的灼痛。
他注意到女人的左手背——同样浮着淡金色的三叉戟印记,和他的位置分毫不差。
“血契计划。”暗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
索隆这才发现灰刃不知何时已经从病床上消失,只剩被割断的输液管在滴答漏水。
暗刃站在档案柜前,银灰瞳孔里映着女人眼罩上的烫金小字,“天照计划·最终猎杀者——辉夜。”
“现在该叫我天照·辉夜。”女人踏破玻璃跃入室内,风卷着碎晶扎进索隆的后颈,“而你,是‘血契计划’第07号试验体。我是第08号。”她的刀尖挑起索隆垂落的发梢,“我们都是用古代兵器因子培育的战争兵器,真正的继承者,只能有一个。”
索隆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起和之国斩杀凯多时,胸口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想起战国递来玉佩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想起暗刃说“你是唯一一个抵抗反噬的个体”时,钥匙压在掌心的重量。
原来从霜月遗孤到孪生兄弟,全是刻在试验体意识里的虚假记忆。
“想看真相吗?”辉夜的指尖点在索隆眉心,“用你的‘记忆回溯’,把实验日志的片段传给我。我们的血脉共鸣会让它更清晰。”
索隆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光月御田日记最后一页的警告:“切勿轻信他人所言,那或许不是你的血,而是背叛者的烙印。”但此刻辉夜眼里的火焰,和黄金钟异变时他在空岛看到的光,竟有几分相似。
“试试看。”暗刃突然开口,“如果她在说谎,兵器因子会反噬。”
索隆咬着后槽牙闭上眼睛。
意识像被投入沸水的墨,实验日志的残页在黑暗里翻涌:“试验体07出现自主意识排斥反应”“光月血脉与冥王因子融合度67%”“建议启动天照计划清除不稳定体”……这些画面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流进辉夜的意识。
“原来……”辉夜的声音突然发颤。
索隆睁开眼,看见她的青铜眼罩正在龟裂,露出下面泛着青紫色的皮肤,“我们都不是自由之身。从被注入因子的那天起,我们的‘觉醒’‘挣扎’‘守护伙伴’,全是世界政府设计好的剧本。”
警报声骤然拔高,整座基地开始震动。
索隆听见天花板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是黑胡子团的飞空艇?
还是CP-X的隐形战舰?
他没心思细想,因为辉夜已经抽刀出鞘。
黑色刀身泛起幽蓝光芒,和索隆的和道一文字撞在一起时,迸溅的火星像坠落的星子。
索隆能感觉到对方的刀势里带着和自己同源的韵律,每一招都精准预判着他的下一个动作——这不是普通的战斗,是两个被同一份数据塑造的兵器在互相拆解。
“破甲剑术!”索隆低喝一声,掌心纹路骤然亮起。
和道一文字的刀刃泛起血色微光,轻易劈开了辉夜的防御。
但下一秒,对方的身影突然化作三道残影,其中一道从他右侧刺来——是“三重影·虚实斩”,鹰眼米霍克都曾夸赞过的剑技,此刻却像照镜子般出现在敌人手里。
刺痛从肩胛蔓延开来。
索隆踉跄后退,看见鲜血正顺着手臂滴在光月御田的日记上,将“背叛者”三个字晕染成暗红。
辉夜的刀架在他颈侧,两人的三叉戟印记同时发出刺目金光,空气里响起玻璃碎裂般的嗡鸣——是能量震荡。
“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抵抗反噬吗?”辉夜的呼吸拂过他耳垂,声音却冷得像冰锥,“因为你体内还有另一个意识。初代封印者残留的意志,在你斩杀凯多的瞬间苏醒了。”
索隆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无数个深夜里的低语,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说:“选择吧,是继承,还是毁灭。”原来那不是梦,是被封印的意识在叩门。
“所以他们需要你。”辉夜收刀入鞘,血珠顺着刀背滑进藤蔓里,“需要你唤醒兵器,也需要你在最后时刻被意志吞噬——这样世界政府就能以‘平定失控兵器’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掌握古代兵器。”
基地的震动突然停了。
索隆听见远处传来船只靠岸的汽笛声——是草帽团的万里阳光号?
娜美该在骂他又乱跑了,山治的香烟味大概已经飘进了甲板。
他低头看向日记上的血痕,突然觉得所谓“守护伙伴”的初心,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写进了试验体的程序里。
“我不再相信任何人。”辉夜转身走向窗口,破碎的玻璃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包括我自己。但如果你还想守护那些‘伙伴’,记住——别让世界落入任何一方手里。”
她的身影消失在月光里,只留下一句被风撕碎的尾音:“他们要的不是兵器,是能替他们按下毁灭按钮的……提线木偶。”
暗刃不知何时站在了索隆身侧,手里攥着从档案柜最底层找到的另一份文件。
“拉夫德鲁的门正在打开。”他把文件塞进索隆怀里,封皮上“古代兵器·意识载体”的烫金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去或不去,你的选择,会决定这场骗局的终点。”
索隆低头看向怀里的文件,又看向窗外被月光染白的海面。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滚烫的东西在翻涌——或许从他握住和道一文字的那天起,所谓“被设计的剧本”就已经有了裂痕。
掌心的三叉戟纹路突然轻轻跳动,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索隆把光月御田的日记和暗刃给的文件一起收进怀里,转身走向基地出口。
万里阳光号的桅杆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娜美的尖叫混着山治的“索隆先生——”穿透晨雾。
索隆摸了摸肩胛的伤口,那里还在疼,但疼得很真实。
他笑了。
原来比“被设计的命运”更锋利的,从来都是“不甘被设计”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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